今閩西龍巖市人口基本由客家和閩南（又稱福佬）兩個族群組成。其中客家人口遍布長汀、上杭、武平、連城、永定等五縣全境，以及新羅區(qū)和漳平市的一些山區(qū)，占龍巖市總?cè)丝诘?0%以上。

所以，通行于閩西客家人中的閩西客家文化，在閩西文化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一、閩西客家文化生成與特質(zhì)

閩西客家文化的生成和發(fā)展，與其創(chuàng)造者和傳承者即閩西客家人的歷史演進同步，同時又受閩西客家人生存空間制約，因此，認識閩西客家文化，首先必須了解它賴以成長的時空背景。

眾所周知，客家是漢民族一支重要而特殊的民系。其根在中原，所以分布于今日中國南方各省以至世界各地，成為一個人口近億、個性鮮明并舉世矚目的族群，主要因其特殊的歷史命運和生存空間所決定。客家文化--包括閩西客家文化的生成和發(fā)展，與這種獨特的時空背景息息相關(guān)。據(jù)客家學有關(guān)成果和客家譜諜表明：中古以前，客家先民的主要居住地大約為黃河流域以南，長江流域以北，淮河流域以西，漢水流域以東，即今河北、河南、山東、山西和陜西一帶，由于戰(zhàn)亂和饑饉等原因，才從這片曾被稱為中原的廣大地域不斷往南遷徙，直至形成今日客家的分布。

客家先民南遷雖在晉前就己開始，但那時畢竟人數(shù)不多，真正大規(guī)模遷出中原并朝特立的客家族群演進，則在晉朝之后，而且期間盡管零星遷徙者不計其數(shù)，但形成移民浪潮者約計有五次。第一次始于東晉，因受五胡亂華影響，中原大地群雄逐鹿，兵荒馬亂，致使大批中原漢人紛紛南遷入長江中下游的湖北、安徽、江蘇、浙江一帶，有的進入江西由九江至鄱陽湖或溯贛江而至贛南閩贛交界。這批移民當時被稱為"流人"，他們中的一部后來成了客家人的祖先。

第二次肇于唐末，主要因黃巢為首的農(nóng)民運動橫掃了河南至華南一線以東地區(qū)，其中最慘烈者又是河南及長江中下游等地。這些地區(qū)正好是客家先民第一次徙居之地。而戰(zhàn)亂所及，唯有贛東南、閩西南和粵"比較堪稱樂土"，于是不少客家先民又從中原大地特別是第一次徙居地往閩粵贛邊一帶遷徙。

第三次起于宋高宗南渡，先因金人南下，不少中原遺民紛紛南渡而匯入客家先民行列，并推動一部分客家先民再往南移而進入粵東、粵北一帶；而后元人入主，文天祥等在閩粵贛邊勤王抗元，客家弟子云集響應，崖山兵敗后不少流亡海外。

第四次自明末清初，一方面受清人南下及入主的影響，另一方面因客家內(nèi)部人口膨脹，致使客家先民從原徙居之地特別是閩粵贛邊分遷至粵中及其濱海地區(qū)，甚至還遠播川桂湘臺和東南亞等地，同時還有一些從閩西粵東倒遷回贛南舊地。

第五次從清同治年問起，由于廣東西路發(fā)生了持續(xù)十二年的土客械斗，另外還因兩廣客家多參與太平天國運動，因此，受其影響，不少廣東西路的客家分遷于廣東南路和海南等地，而參與太平天國運動者在天京陷落后多逃匿邊遠山區(qū)甚至遠走異國他鄉(xiāng)。作為客家族群的重要組成部分，閩西客家文化生成和發(fā)展自然與五次客家移民浪潮密切相關(guān)。

概而言之，五次客家移民浪潮對閩西客家文化的作用和影響，前三次主要在于自身的生成，后兩次主要在于向外傳播。而更重要的是，客家先民根在中原，他們遷離中原之際，正值中原文化經(jīng)歷過漢唐盛世而達到高度成熟和燦爛輝煌階段，而據(jù)譜諜記載，客家先民每次從中原南遷時，都有不少人從中原直抵閩西，其中第一次客家移民浪潮時，從中原直接流人閩西的就至少有卓、羅、郭、詹、邱、何諸姓，由此可見，閩西客家文化的根基和底蘊是中原文化。當然，由于自第二次客家移民浪潮起，流入閩西的客家先民不少曾徙居過長江中下游和贛東南等地，這就使閩西客家文化不可避免會受到居住于這些地域的民族和民系的文化的影響。然而，決定閩西客家文化生成的主要因素除了閩西客家的歷史背景之外，還與閩西客家生存的自然環(huán)境緊密相聯(lián)。與中國各地的客家居住地一樣，閩西歷史上是個典型且比較偏僻的山區(qū)。其境內(nèi)山地起伏，丘陵相連，更有武夷山支脈，玳瑁山、彩眉嶺山脈，博平嶺山脈和松毛嶺山脈等崇山峻嶺縱橫其間。在古代，閩西客家地區(qū)與外界溝通的途徑，主要是一條縱貫南北而入粵東并最終流向南海的汀江。據(jù)考古發(fā)掘與史籍表明，閩西在客家先民未大量流入以前，是一片林蔭深郁、瘴氣彌漫、猛獸肆行的區(qū)域，自然環(huán)境十分惡劣，居于其中的人類只是少數(shù)刀耕火種的畬瑤土著。正因為如此，歷史上中原北地戰(zhàn)亂不斷，甚至唐末黃巢起義軍橫掃中原至華南以東，閩西仍一?quot;世外桃園"般相對比較安寧，因而成為中原移民逃避戰(zhàn)亂，重建家園直至形成客家民系的理想與現(xiàn)實場所。而客家先民在這種封閉的空間生存和發(fā)展，其文化的活動表現(xiàn)，除因順應和改造新的環(huán)境而須吸納土著文化之長外，更多的還是客觀上促使了對中原文化傳統(tǒng)的固守與承襲。

總之，閩西客家特有的源流發(fā)展及其生存空間，決定了其文化是一種以古中原漢族傳統(tǒng)為本，但又融通了一些閩西客家先民南遷中沿途相處的民族和民系；特別是閩西境內(nèi)古代畬瑤民族人文所長的文化。這種文化與各地客家特別是閩粵贛邊客家文化大同小異。

二、閩西客家文化事象類舉

閩西客家文化豐富多彩。它是客家文化內(nèi)涵豐富、獨具特色的一個側(cè)面體現(xiàn)，也是中華文化根深葉茂、博大精深的又一具體例證。限于篇幅，在此擇其幾個重要方面予以介述。

（一）閩西客家方言。

客家方言是漢語八大方言之一。閩西客家方言是客家話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龍巖市，講客話人口不下100萬。他們分布在長汀、上杭、武平、連城、永定等五個純客家縣，另外，新羅區(qū)和漳平市至少有分布于27個村莊約3萬人講客家話。閩西客家話的代表點是長汀城關(guān)話，但由于閩西境內(nèi)地理復雜，因而各縣通行的客家話彼此間語音上有些差異。同屬汀江流域的長汀、上杭、武平、永定四縣間的語音雖有所區(qū)別，但基本上可聽懂通話；連城卻因分屬汀江、閩江和九龍江流域，音調(diào)顯得特別復雜，不少鄉(xiāng)鎮(zhèn)連村與村之間都難用方言通話。因此，閩西客家話盡管在音韻方面與以梅縣話為代表點的客家方言一樣，保持著大量古中原漢語的要素特色，但其自身還有一些區(qū)域性特點。這些特點，據(jù)長期研究閩西方言的原閩西大學校長郭啟熹教授規(guī)納有六個方面：

一是多數(shù)地區(qū)舌尖音分為舌葉音[t][t''''][∫]和舌尖前音[ts][ts''''][s]兩套；一般古章組、知組字讀舌葉音，少數(shù)知章組字讀[k]組字組。二是古合口曉母字一般讀為[f]；古合口匣母字、古合口影母字、古合口喻母字都多讀為[v]。三是除靠近粵東的少數(shù)地區(qū)如下洋話和武平話外，一般只具后鼻音尾韻母[η]，沒有前鼻音尾韻母[n]。四是古江通兩攝均合流讀為[oη]。五是古人聲韻尾[p][t][k]大多地區(qū)合并為緊喉[ι]，僅靠近粵東少數(shù)地區(qū)還保留[t][k]輔音韻尾。六是多數(shù)地方上聲不分陰陽，陽去多歸上聲，因而只有五個或六個音調(diào)。

至于在詞匯和語法方面，閩西客家方言則與梅縣話基本一致，這里不再贅述。

（二）閩西客家文學。

閩西客家文學包括文人文學和民間文學。盡管閩西地理偏僻，漢化較遲，但其文人創(chuàng)作仍取得一定成就，產(chǎn)生了一些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作家和詩人。據(jù)中國社科院出版的《客家風情》一書作者統(tǒng)計，從北宋至清末，汀州府至少出現(xiàn)過76位較知名的詩人，如北宋的鄭文寶，明朝的李魯，清代的李世熊、劉坊、黎士弘等，都是成就杰出的作家或詩人。其中特別是鄭文寶，不僅著有《鄭兵部集》、《江表志》、《談苑》、《南唐近事》等，詩文與史學在當時都有巨大反響。其詩承晚唐五代詩風，格調(diào)輕盈柔軟、小巧玲嚨、清新酣暢，深得同時的晏珠、司馬光、歐陽修等著名詩家稱賞，當代著名學者錢鐘書在其《宋詩選注》中說他?quot;宋初一位負有盛名的詩人"。

民間文學是閩西客家文學的瑰寶，不僅形式多樣，內(nèi)容豐富，

妙趣橫生，而且受眾也十分廣泛。其種類有傳說、故事、寓言，也有山歌、童謠、諺語等，反映的內(nèi)容包羅萬象，但都與閩西人民勞動生活和思想情感密切相關(guān)，不少作品現(xiàn)在仍在民間流傳。

閩西客家民間文學最富生命力和有影響的是客家山歌。它上承古代"詩經(jīng)"遺風，并吸收了當?shù)禺尙幟窀璧某煞荩凰囆g(shù)上以"賦、比、興"為主要表現(xiàn)手法，且常用"重章迭句"，尤以比喻"雙關(guān)"見長；句式多七言四句，詩句精煉，押韻上口；而演唱時都用當?shù)胤窖裕�富有濃厚的地方色彩，深受當�(shù)厝罕娤矏�，特別是海外客家華僑華人更是把客家山歌作為思念鄉(xiāng)土、回憶鄉(xiāng)情的一種形式，所以，它已深深扎根于海外鄉(xiāng)親的心坎，并成為一種意識存在而經(jīng)久不衰。

（二）閩西客家藝術(shù)。

閩西客家藝術(shù)也有文人創(chuàng)作和民間創(chuàng)作之分。其中前者以書

畫為主，并且影響深遠。自清代以來，閩西書畫界人才輩出，著名

畫家有上官周、黃慎、華巖、李燦、丘田、宋省予、胡一川、羅曉帆等。其中上官周為閩西客家畫界始作俑者，其傳世之作《晚笑堂畫傳》

依據(jù)翔實史料和豐富藝術(shù)構(gòu)思，精心刻畫了自漢高祖劉邦至明朝驍騎舍人郭德成止共120位歷史人物圖像，畫風繼承我國傳統(tǒng)人物畫"以形寫神"注重"神似"的創(chuàng)作方法，用粗線條勾勒出人物的形象，形成自己獨特風格。魯迅對其十分推崇，日本學者所著《支那繪畫史》還專文論述了《晚笑堂畫傳》的價值和影響，并將《畫傳》影印發(fā)行。黃慎是上官周的學生，與華巖同列"揚州八怪"；宋省予則為嶺南畫派代表人物。此外，書界著名者有伊秉緩、黎良得、羅丹等，特別是伊秉緩，其書字工四體，尤善隸書，在其生活的清乾嘉時就有"南伊北鄧（鄧石如）"之說，并享有"書雄清代，隸尤獨出冠?quot;的美譽。閩西客家這一獨特的書畫現(xiàn)象，與贛南的理學、粵東的詩文平分了明清客家人文界的天下，而且這傳統(tǒng)至今仍得到很好的繼承和發(fā)揚。

閩西客家民間藝術(shù)則種類繁多，異彩紛呈，有戲劇、舞蹈、音樂、民間工藝等，其中戲劇以閩西漢劇和提線木偶最為著名，前者素有"南國牡丹"之稱，后者作為最古老劇種之一曾出訪東歐而備受歡迎。舞蹈有龍燈舞、船燈舞、弄獅舞等；音樂有竹板歌、山歌、十班等；民間工藝有陶瓷、制畫、雕塑、油漆彩繪、剪紙、刺繡、手扎、竹編、藤椅革編等u廡┟竇湟?guī)�踉誒�曙w隙醞貧�闽西繄D疑緇帷⒕�贾櫌文化的发招M鵒瞬豢傻凸賴淖饔謾?br>（四）閩西客家習俗。

閩西容家習俗豐富多彩，但多為中原漢族風俗習慣的延續(xù)，只不過一些習俗在閩西客家中辦得更認真、隆重，所以顯得有些特別而受人矚目。

歲時節(jié)日方面，由于這些習俗活動基本都在農(nóng)閑期間或農(nóng)忙前夕進行，這在農(nóng)業(yè)社會對于生活在山區(qū)艱苦環(huán)境中的閩西客家是忙里偷閑、"苦中作樂"的好時機，所以每個節(jié)日都辦得隆重熱烈。如春節(jié)賀歲貼春聯(lián)、正月十五鬧元宵、端午裹粽劃龍船、中秋賞月吃月餅、重陽登高放風箏、過年舞獅舞龍燈等，無不熱熱鬧鬧、喜氣洋洋。其中最奇特而壯觀者，當推連城正月十五日的"游大龍"和"走古事"。所謂"游大龍"是以每姓一龍進行的競技娛樂活動，其龍由一節(jié)節(jié)高二米、長四米的竹編紙糊龍身組成，龍首與龍尾還各長六、七米，制作按一家一節(jié)分配，所以大姓村屋制作的龍往往有一百多節(jié)，長四、五百米，出龍時，從祠堂沿村口婉蜒排去，浩浩蕩蕩，十分壯觀，因而素有"連城大龍甲天下"之稱。至于"走古事"，則是每臺由一孩童裝扮成古人古事的擔架，由青壯年肩扛護送競跑。競賽時，一聲令下，幾臺"古事"齊發(fā)，前面不論江河山地都勇往直前，爭先恐后，所以非常緊張刺激。近年來，每年元宵時節(jié)都有不少中外游客為此特前往連城觀賞，甚至被媒體譽為"山區(qū)的狂歡節(jié)"。

婚喪禮儀方面，也同樣多保留中原古風。如婚嫁習俗，盡管各階層繁簡不同，但一般都要經(jīng)過"六禮儀式"：（1）說親；（2）送親；（3）報日子和說聘金；（4）盤送嫁妝；（5）接親和送親；（6）拜堂。這和古代漢族婚俗"六禮"基本相同。喪葬習俗則正常死亡者一般須經(jīng)"著壽衣"、"橢?quot;、"報喪"、"擺孝堂"、"落枕"、"入棺"、"吊孝"、"安葬"、"酪三朝"、"做七"和"檢金"等程序。其中"檢金"（即二次葬）雖在別民族民系中少有，但閩西客家地區(qū)卻與別地客家一樣十分盛行。它是指死者安葬若干年后，挖開墓穴將其遺骸用炭火烘烤，然后按人體結(jié)構(gòu)屈肢裝人特制的陶甕再就地或另擇地安葬，這才成為永久的墳墓。據(jù)考此俗與歷史上客家常遷徙難定居的命運有關(guān)，因受中原漢族敬祖睦宗文化的影響，他們在不定期的遷徙中

不忍舍下祖宗便將其靈骨裝人陶甕，每次遷徙時都擔挑肩背而行，到達新地點后又再入葬，最后便形成這種二次葬俗。至于其他的社會、生產(chǎn)、信仰各方面的習俗，閩西客家與在中原相關(guān)習俗都大同小異。

（五）閩西客家建筑。

建筑是文化的物化體現(xiàn)。歷史上閩西客家將中原漢族的建筑藝術(shù)與當?shù)貙嶋H相結(jié)合，建造了大批風格獨特并影響深遠的建筑物，為世人留下了一批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土樓、屋橋和陰塔可謂其中的代表。

土樓是閩西客家的一種住宅形式，分方、圓兩種，在閩西客家縣中幾乎每村都有，但最集中和著名者當屬永定縣。該縣素有"土樓之鄉(xiāng)"之譽，在其全境2223平方公里土地上，分布著1882個以自然村落為單位的土樓群，而且客家地區(qū)最大的方型土樓和圓型土樓以及最古老的土樓都集中在這里。其中因外觀造型獨特而備受人注目的大型圓樓，僅在著名僑鄉(xiāng)金豐里就有300余座。它們一一座座散布于金豐山區(qū)的群山峽谷之中，如同地上冒出的一個個巨型蘑菇，構(gòu)成了神話般別具一格的土樓風景。

土樓建筑用料簡單，可就地取材，用當?shù)啬嗤敛⑦m量加入竹枝、木條和碎石瓦礫板筑而成，但其結(jié)構(gòu)與功能卻非常講究和奧妙。每座土樓都比一般民居規(guī)模弘大，而且堅固厚實；其內(nèi)部廳堂布局、臥室配置、樓梯分布以及邊門開設都取嚴格的中軸對稱；所有公共空間都集于中軸線上，沿此線形成豐富的空間序列；中心位置即是祖堂，供奉著祖宗的靈位；樓內(nèi)還設有廳堂、水井甚至學堂和花園，青磚卵石鋪地，干凈整潔。因此，土樓極便于聚族而居和抵御盜匪與野獸的侵襲，集中而鮮明地體現(xiàn)了中原文明與當?shù)貙嶋H的完美結(jié)合。遺經(jīng)樓和承啟樓可分別視為土樓中方樓與圓樓的代表，前者占地10336平方米，由三座五層主體建筑組成；后者占地5376．17平方米；從外到里依次由一圈大環(huán)大樓和二圈較小環(huán)樓及一個圓心樓組成，環(huán)環(huán)相套，樓中有樓。屋橋又稱陰橋，是指一般橋梁上再構(gòu)架亭臺等以供行人遮陽避雨。這種建筑在長汀、連城較多，其中連城的云龍橋、永隆橋最為著名。陰塔是種倒立在地下的塔，看似泉井，代表者為汀州雙陰塔，據(jù)說這種建筑在世界各地絕無僅有。

三、閩西客家文化的作用和影響

閩西客家文化根植于閩西客家人中并規(guī)范著他們的心理和行為已有上千年的歷史，而且這種現(xiàn)象在今后一個時期內(nèi)恐怕還難以馬上徹底改變，因此，人們不禁要問：閩西客家文化在其生成和發(fā)展過程中，究竟產(chǎn)生了什么作用和影響？

首先，它充實和豐富了客家文化的內(nèi)涵，并為延續(xù)和光大中華傳統(tǒng)文化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在中華文化百花園中，客家文化獨具特色，令人矚目，其所以如此，主要原因之一是很大程度上延續(xù)和承襲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特別是古中原文化的傳統(tǒng)。作為客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閩西容家文化在這文化演進運動中，無疑發(fā)揮了它應有的作用，正因為如此，我們在閩西客家文化具體事象中，才會看到諸如方言多古漢語成份、習俗類同中原古風，以及連民居布局都講求等級、次序等儒家倫理的現(xiàn)象。然而，閩西客家文化的地位和影響遠不僅此，更主要的還在于它從中原文化演變而來的漫長歷程中，能夠不斷隨客家先民經(jīng)常改變的徙居環(huán)境而調(diào)整，甚至吸收當?shù)孛褡搴兔裣滴幕�之所長，從而使它一方面光大和發(fā)展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如土樓建筑、"游大龍"和"走古事"習俗等都是如此。這些文化事象在本質(zhì)上都遵循和繼承了古代相關(guān)的文化傳統(tǒng)，但在功能和效果上卻大大得以發(fā)展和進步；另一方面則作為一個有機組成部分，這些獨具閩西客家特色的文化，又充實和豐富了客家文化的內(nèi)涵，使得客家文化更加博大而精深，光彩奪目。

其次，為閩西客家在歷史上戰(zhàn)勝困難，尋求生存和發(fā)展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精神動力。閩西地處山區(qū)，地理偏僻，未經(jīng)漢化以前，是一片原始不毛之地。據(jù)史籍記載，唐代置汀州時，便砍了三千棵古樹以辟治所；而從其眾多諸如"象洞、獅象潭、老虎坪、熊家（猩猩）山、猴子崇等與猛獸有關(guān)的地名中，也可推出這里曾是百獸嘯聚之地；唯有的人類，便是一些散居各處且文化與中原文明頗有差異的畬瑤古越族人。客家先民是漢民族中最先流寓并拓墾閩西的族群，誰能想象當初他們徙居閩西時面對這種恐怖而陌生的環(huán)境是如何的感受和遭遇？然而，事實的結(jié)果是他們奇跡般地生存了下來，并且還把荒野原始的閩西開辟成人類的樂園。這一文明成果的取得，無疑少不了閩西客家文化的支撐和作用。這點，從閩西客家文化事象所具有的文化功能就可窺見一斑。如土樓，其具有的墻體高厚結(jié)實、占地面積寬廣、二樓以下不向外開窗、內(nèi)設水井并有防火裝置等結(jié)構(gòu)和功能，不僅可抵御任何自然敵人的襲擊，還足以防御冷兵器甚至初級熱兵器時代社會敵人的侵襲。因此，居于其中何懼之有！何況又是聚族而居。又如山歌，雖然結(jié)構(gòu)僅七言四句，但在閩西客家人中卻有兩方面不可忽視的功能：一是教化，這在學校教育落后的古代山區(qū)，對于提高人的道德和傳授有關(guān)技能是極有效的；二是娛樂，正如閩西山歌所唱："唱首山歌解憂愁"、"唱起山歌心花開"，可見唱山歌有排憂解悶的功效，這對于在艱苦勞動和生活環(huán)境中振作精神、提高勞動效率，無疑有積極的作用。此外，閩西客家文化至今還為閩西對外開放和經(jīng)濟建設發(fā)揮重要的作用。路易·愛黎在本世紀六十年代曾經(jīng)說過：福建的長汀和湖南的鳳凰是中國最美麗的兩座縣城。這位新西蘭著名旅行家所以會對長汀縣城給予如此高的評價，主要原因就是被這座中國歷史文化名城所蘊含的豐富而渾厚的客家文化內(nèi)涵所折服。眾所周知，閩西是客家民系形成的歷史舞臺，而長汀作為汀州歷來州、郡、府治之所在，民國前一直是閩西客家地區(qū)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中心，同時還是中國純客縣中第一個設置州府的地區(qū)（贛南地區(qū)的贛州府治所在贛州市雖比汀州建置更早，但其至今仍為全贛南唯一不屬純客家縣市）。即使現(xiàn)在，長汀城中建于唐代的城墻、街坊、文廟、學府的建筑仍保存完好，流傳于民間的歌謠、船燈、飲食、習俗等還頗具古風和特色，所以客家學界稱之為"客家首府"，語言學界把其方言作為閩西客家話代表。在這種文化認同下，加上從長汀城穿流而過的汀江橫貫閩西客家各縣，不僅哺育了世世代代的閩西客家人，而且還為客家先民流寓閩西并從此再徙粵東乃至世界各地發(fā)揮了不可取代的作用。因此，海內(nèi)外客屬有識之士都把汀江奉為"客家母親河"，并且自。1995年起，每年秋季都有成千上萬的各地客家鄉(xiāng)親云集長汀汀江河畔，舉行世界客屬公祭客家母親河大典活動并觀賞當?shù)乜图颐麆俸腿宋摹＿@為擴大閩西對外開放，提高閩西知名度及發(fā)展閩西經(jīng)濟等，元疑取到積極的推進作用。而與此相類似的在閩西客家文化中還有不少，如土樓不僅成為永定甚至閩西的符號，還吸引了眾多海內(nèi)外游客前去參觀和研討；連城"游大龍"等也成為提高當?shù)匾怨邗羯綖榇�表的旅游文化品位的重要�?nèi)容；即使近年才組建的以表演客家歌舞為任務的閩西客家藝術(shù)團，也自組建之日起即頻繁出訪獻藝，成為溝通閩西與海內(nèi)外鄉(xiāng)親的重要紐帶和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