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圭簡介
拓跋圭
拓跋圭 拓跋圭(371.8.4—409.11.6),字涉圭,南朝人又稱其為拓跋開,鮮卑族拓跋部人,北魏王朝的創(chuàng)建者,史稱北魏道武帝,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統(tǒng)帥。 拓跋圭生于公元371年8月4日[即太和六年七月甲戌(初七)]出生在參合陂(今內蒙古涼城東北)以北,母親是匈奴族賀蘭部賀野干之女。拓跋圭祖父拓跋什翼犍是代國的首領,當時代國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史載其疆土“東自濊貊,西及破落那,南距陰山,北盡沙漠,率皆歸服,有眾數(shù)十萬人”(《資治通鑒·卷第九十六》)。但拓跋圭降生的時候,聯(lián)盟卻面臨危機。什翼犍不斷采取措施推進聯(lián)盟向國家的轉變,引起聯(lián)盟內部舊貴族勢力的不滿。就在拓跋圭出生前的幾個月,什翼犍剛剛平息一場內亂。刺殺什翼犍的兇手長孫斤雖然被擒殺,拓跋圭的父親拓跋寔卻在格斗中受傷喪生,拓跋圭是拓跋寔的遺腹子。此外,代國還受到外敵的嚴重威脅。拓跋部的西方,在黃河西部的朔方一帶有一支原為匈奴種的鐵弗部落,驃悍兇猛。它對拓跋部頻繁騷擾,是拓跋部的宿敵。三十年前,鐵弗部被什翼犍擊敗,曾加入聯(lián)盟,后轉而依附前秦王 苻堅。 至太元元年(376年)八月,前秦已基北上統(tǒng)一了中國北方,北方只剩下代國。十月,依附于前秦的匈奴左賢王劉衛(wèi)辰為代國所逼,向秦求援。前秦王苻堅就封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為北討大都督,統(tǒng)率幽州、冀州兵10萬攻鮮卑拓跋氏代國。同時,派并州刺史俱難,鎮(zhèn)軍將軍鄧羌,尚書趙遷、李柔,前將軍朱彤,前禁將軍張蠔,右禁將軍郭慶率步騎20萬人,東出和龍(今遼寧朝陽),西出上郡(今陜西榆林東南)。兩個方向都與苻洛的軍隊會合,以匈奴左賢王劉衛(wèi)辰為向導。 十一月,拓跋什翼犍先派白部、獨孤部抵御前秦大軍,均未獲勝。繼派南部大人劉庫仁率10萬騎兵抵抗,與秦軍在云中(今內蒙古和林格爾西北)盛樂宮西南的石子嶺激戰(zhàn),又敗。拓跋什翼犍因病不能親自領兵作戰(zhàn),遂領其眾逃至陰山以北。不料,又遭高車部落的四面抄掠,復返漠南。后聞前秦軍稍退,遂于十二月,返回都城云中。不久,什翼犍庶長子定君聽信讒言,先殺諸弟,后殺父王。消息傳到秦軍,秦將李柔、張蠔即刻發(fā)兵攻至云中,代國部眾紛紛逃散,代國滅亡。 代國滅亡后,拓跋圭隨母親賀氏逃至賀蘭部避難。這一年,拓跋圭六歲。后符堅召見代長史燕鳳,問代國內亂的原因,始知拓跋寔君所為,符堅大怒,將其車裂。符堅還想將拓跋圭遷于長安,燕鳳固請說:“代王初亡,群下叛散,遺孫沖幼,莫相統(tǒng)攝。其別部大人劉庫仁,勇而有智;鐵弗衛(wèi)辰,狡猾多變,皆不可獨任。宜分諸部為二,令此兩人統(tǒng)之;兩人素有深仇,其勢莫敢先發(fā)。俟其孫稍長,引而立之,是陛下有存亡繼絕之德于代,使其子子孫孫永為不侵不叛之臣,此安邊之良策也”(《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四》)。苻堅納其言,分其地為兩部,令劉庫仁統(tǒng)黃河以東,劉衛(wèi)辰統(tǒng)黃河以西。苻堅還將拓跋部分散安置在云中、定襄、雁門、五原四郡,“立尉、監(jiān)行事,官僚領押,課之治業(yè)營生,三五取丁,優(yōu)復三年無租稅。其渠帥歲終令朝獻,出入行來為之制限”(《晉書·符堅載記》)。 獨孤部原為匈奴人的一支,因與拓跋部世代相婚,關系很深,是拓跋聯(lián)盟的重要成員。代亡后,為了尋求庇護,拓跋圭的母親又帶著他由賀蘭部來到獨孤部,依附劉庫仁。劉庫仁招撫離散,恩信甚著,奉事拓跋圭恩勤周備,不以廢興易意,常對諸子說:“此兒有高天下之志,必能恢隆祖業(yè),汝曹當謹遇之”(《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四》)。不久,劉衛(wèi)辰恥在劉庫仁之下,殺秦五原太守而叛。劉庫仁將劉衛(wèi)辰擊敗。這樣,在什翼犍之后獨孤部成為代北控制區(qū)域最大,力量最強的部族。 太元八年(383年)十月,苻堅在淝水之戰(zhàn)中敗于東晉,前秦政權迅速土崩瓦解。臣附于秦的各派勢力紛紛舉兵反叛。不久,苻堅被后秦主姚萇殺死。中國北方再次陷于分裂,出現(xiàn)了許多割據(jù)政權。同月,劉庫仁因支持苻堅被屬下慕容文等殺害,首領席位由其弟劉眷繼承。 太元十年(385年)八月,獨孤部再次發(fā)生內亂,劉庫仁的兒子劉顯殺死劉眷。劉顯雄心勃勃,欲稱雄代北。劉顯把寄居在這里的拓跋圭看成是最大的隱患。 是月,劉顯準備殺拓跋圭,商人王霸知道后,踩拓跋圭的腳進行暗示,拓跋圭急忙逃走。當時,劉顯弟劉亢泥之妻是拓跋圭的姑姑,便將此事告訴了賀氏。同時,劉顯的謀主梁六眷是什翼犍的外甥,劉顯的計劃他全都知道,也暗中派其部人穆崇、奚牧告訴了拓跋圭。當晚,賀氏則去劉顯處飲酒,并讓拓跋圭帶舊臣長孫犍、元他、羅結等投奔賀蘭部。第二天早晨,賀氏故意對劉顯說:“吾諸子始皆在此,今盡亡失。汝等誰殺之”(《魏書·獻明皇后傳》)?劉顯遂不急追,拓跋圭才得以脫險。 拓跋圭依附其舅賀訥,賀訥見到拓跋圭后,驚喜道:“復國之后,當念老臣!”拓跋圭笑著回答:“誠如舅言,不敢忘也”(《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六》)。劉顯此時懷疑梁六眷泄其謀,將其舍之。賀氏的從弟外朝大人賀悅舉所部以奉率其部歸附于拓跋圭,劉顯怒,準備殺賀氏,賀氏逃到劉亢泥家,在神車中藏了三天,后劉亢泥向劉顯求情,劉顯才不再追究。不久,劉顯部再生叛亂,原代國中部大人庾和辰在賀氏勸說下投奔圭。 時賀訥弟賀染干見拓跋圭甚得眾心,心中忌之,派其死黨侯引七突去殺拓跋圭,代人尉古真知道后,通知拓跋圭,侯引七突遂不敢行動。賀染干懷疑尉古真泄其謀,將其抓捕審訊,并以兩車軸夾其頭,并傷其一目,尉古真依舊不承認,賀染干只好將其釋放,并率兵包圍拓跋圭,賀氏對賀染干說:“汝等今安所置我,而欲殺吾子也”(《魏書·獻明皇后傳》)?賀染干慚愧而走。 太元十一年(386年)正月戊申,拓跋圭在牛川(今內蒙古烏蘭察布盟內塔布河即錫拉木林河)召開大會,即代王位。以長孫嵩為南部大人,以叔孫普洛為北部大人。新建的聯(lián)盟主要由三部分人組成:所謂“宗室八姓”是聯(lián)盟的核心。這八姓是拓跋鄰時形成的拓跋氏和它的七個血緣部族;其次是宗室八姓以外的其他部族,力量比較強的有賀蘭部、丘穆陵部等;第三是一些漢人,其中張袞、許謙等人較有影響。拓跋圭即位儀式帶有濃厚的氏族貴族民主制的風尚。宗室八姓的其他七族的首領用黑氈蒙頭同拓跋圭一起西向拜天。這表明在拓跋圭即位之初,聯(lián)盟的權力是多元的,代王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拓跋圭仿照漢人改元的習慣,把這一年稱做登國元年。重建的聯(lián)盟設置的機構基本承襲什翼犍時期的體制。比較重要的職務是管理聯(lián)盟日常事務的四部大人和管理來附的外族人口的南北二部大人。 登國元年(386年)四月,拓跋圭放棄原來西晉的封號,改稱魏王。五月,拓跋圭至陵石。護佛侯部首領侯辰、乙弗部首領代題反叛。諸將要追趕,拓跋圭說:“侯辰等世修職役,雖有小愆,宜且忍之。當今草創(chuàng),人情未一,愚近者固應趑趄,不足追也”(《魏書·太祖紀》)。 七月己酉,拓跋圭遷都盛樂(今內蒙古和林格爾西北土城子)。代題又率部落來降,但幾天后,再次投奔劉顯。拓跋圭使其孫倍斤代領部落。 八月,拓跋圭的首領地位遇到嚴重的挑戰(zhàn)。劉顯擁立拓跋窟咄和拓跋圭爭奪王位。拓跋窟咄是什翼犍的少子。代亡后,苻堅遷之于長安。淝水戰(zhàn)后,長安變亂?哌碗S慕容永東遷,慕容永封窟咄為新興太守。是時,劉顯處境困難。為防備拓跋圭偷襲,他已將部族從善無(山西右玉縣)撤到馬邑(朔縣)。劉顯企圖抬出拓跋窟咄,一舉粉碎拓跋圭。拓跋窟咄帶領著一部分獨孤部人馬進犯魏國南境。拓跋窟咄的出現(xiàn),引起聯(lián)盟內部騷動。莫那婁族首領莫題送箭給拓跋窟咄表示效忠。勿忸于族首領于桓與部人策劃活捉拓跋圭以應拓跋窟咄。事泄,拓跋圭誅主謀五人,將余者赦免。在安定了內部之后,拓跋圭帶領聯(lián)盟各部穿越陰山,迂回到賀蘭部,避免與獨孤部人馬立即交鋒。由于拓跋部與慕容部世為婚姻,所以拓跋圭又同時派人去后燕,向燕主慕容垂請求救援。 此時,后燕統(tǒng)治的區(qū)域主要是幽、冀、平三州,其都城設在中山(今定縣)。慕容垂一方面鑒于和拓跋部的婚姻關系,一方面因為拓跋窟咄依附的是西燕,西燕主慕容永是原前燕王的支屬。慕容永占據(jù)長子后,無意東歸,下令誅殺慕容垂弟兄子孫,稱帝改元建立政權,與后燕遂成為敵國。 慕容垂派其子趙王慕容麟統(tǒng)帥步騎6000余人援助拓跋圭。由于燕魏的通道已被獨孤部封鎖,拓跋部得不到救兵的消息。十月,賀訥的弟弟賀染干勾結窟咄,率領一部分族人從北方攻擊拓跋部。魏國各部驚駭不定。北部大人叔孫普洛等十三人與一部分烏桓人亡奔劉衛(wèi)辰。慕容麟聞訊,急忙派人冒險趕到魏國報信,魏人知燕軍在附近,人心才安定下來。 是月,拓跋圭從弩山返師牛川,和慕容麟分兵合擊駐扎在高柳(今陽高)的拓跋窟咄。拓跋窟咄大敗,幾乎全軍覆沒。拓跋窟咄逃到劉衛(wèi)辰處,被劉衛(wèi)辰殺死。拓跋圭悉收其眾,并以代人庫狄干為北部大人。 十二月,慕容垂以拓跋圭為西單于,封上谷王,拓跋圭未授。 登國二年(387年)三月,后燕上谷(郡治沮陽,今河北懷來東南)人王敏殺太守封戢,代郡(治代縣,今河北蔚縣西南)人許謙也趕走太守賈閏,均宣布依附劉顯。時劉顯以馬邑(今山西朔縣)為基地,四處擴展,地廣兵強,雄據(jù)北方。但不久,劉顯兄弟之間陷入紛爭。劉顯的崛起給北魏形成很大威脅,劉顯內部的紛爭又給北魏出兵以良機。 五月,魏長史張袞認為:“顯志大意高,希冀非望,乃有參天貳地,籠罩宇宙之規(guī)。吳不并越,將為后患。今因其內釁,宜速乘之。若輕師獨進,或恐越逸?汕彩垢婺饺荽梗蚕嗦曉,東西俱舉,勢必擒之。然后總括英雄,撫懷遐邇,此千載一時,不可失也”(《魏書·張袞傳》)。拓跋圭采納張袞的意見,并派使臣安同乞師于后燕。 七月,劉顯搶走了劉衛(wèi)辰獻給燕王慕容垂的大批良馬。慕容垂正為此事惱怒,遣太原王慕容楷協(xié)助趙王慕容麟進攻劉顯,劉顯大敗,率殘部撤回馬邑西山。拓跋圭與慕容麟會師又破劉顯于彌澤(今山西朔縣南),劉顯逃往西燕。慕容麟盡收其部眾,獲牛馬羊以千萬數(shù)。 拓跋圭擊敗拓跋窟咄和劉顯,是決定命運的兩次戰(zhàn)役。首先,這使得新建的聯(lián)盟避免了覆亡的危險。從此,拓跋圭不但在云中站穩(wěn)了腳根,而且將活動范圍向南推進到了雁門、代郡一帶。其次,兩次戰(zhàn)爭都虜獲大量人口、牲畜和財物。拓跋圭實行按戰(zhàn)功分賞戰(zhàn)利品的制度,促進了聯(lián)盟各部畜牧業(yè)和奴隸制因素的發(fā)展,有效地抵御了聯(lián)盟組織內部的離心勢力。魏國實力增強,使拓跋圭進而向各方擴張,戰(zhàn)爭加強了維護王權的力量,拓跋圭的個人權力得到了鞏固。也從此拉開了北魏統(tǒng)一北方戰(zhàn)爭的序幕。 登國三年(388年),拓跋圭于弱落水(今內蒙古拉木倫河)南大破東胡庫莫奚。庫莫奚屬東胡,是兩晉時期生活在今赤峰以北地域的一支游牧民族。是年六月,拓跋圭在弱落水南大破庫莫奚。七月,庫莫奚復襲魏軍,拓跋圭再次將其擊敗。 此時,拓跋圭已有圖燕之志,便于八月派九原公元儀至中山,一則向燕主至謝,二則洞察燕國虛實。慕容垂質問元儀:“魏王何以不自來?”元儀說:“先王與燕并事晉室,世為兄弟,臣今奉使,于理未失。”慕容垂說:“吾今威加四海,豈得以昔日為比!”元儀又說:“燕若不修德禮,欲以兵威自強,此乃將帥之事,非使臣所知也!痹獌x還魏后,對拓跋圭說:“燕主衰老,太子暗弱,范陽王自負材氣;非少主臣也。燕主既沒,內難必作,于明乃可圖也,今則未可”(《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七》)。拓跋圭聞后大喜。 登國四年(389年)正月甲寅,拓跋圭發(fā)兵進攻高車(即敕勒部,居今蒙古烏蘭巴托一帶),獲勝。二月癸巳,拓跋圭又擊吐突鄰部于女水(今內蒙古西拉木倫河西),大破之。事平之后,拓跋圭將吐突鄰部落全部遷移。 登國五年(390年)四月丙寅,拓跋圭聯(lián)合燕趙王慕容麟在意辛山(今內蒙古二連浩特西南)共同攻擊北方游牧部落賀蘭、紇突鄰及紇奚三部,戰(zhàn)敗的紇突鄰、紇奚向魏投降。六月,拓跋圭還牛川。 在拓跋圭建國后,賀訥與賀染干為爭奪對本部的統(tǒng)治權,多次互相舉兵相攻。而后燕及匈奴劉衛(wèi)辰又極力與魏爭奪對賀蘭部的控制權。七月,匈奴首領劉衛(wèi)辰遣其子直力鞮乘機攻打賀蘭部,其首領賀訥困急,請降于魏。拓跋圭率兵救援,直力鞋只好退兵。拓跋圭遂將賀蘭部向東遷徙,與后燕毗鄰。后燕主慕容垂乘機對賀訥軟硬兼施,誘逼其叛魏降燕,封為歸善王。賀染干聞訊,頗嫉其兄賀訥飛黃騰達,謀攻殺而代之。 登國六年(391年)正月,賀染干與賀訥舉兵相攻。拓跋圭請后燕討伐之。四月,后燕鎮(zhèn)北將軍蘭汗率兵大破賀染干于牛都(其地在牛川,放牧聚會謂之都)。六月,后燕主慕容垂遣趙王慕容麟率軍擊賀訥,生擒賀訥于赤城(今內蒙古托克托縣東南黃河西岸),降其部眾數(shù)萬。后燕主慕容垂命釋放賀訥,并還其部眾于原地,而徙賀染干及其部眾于中山(今河北定州),企圖完全控制賀蘭部,并用以牽制北魏。 時慕容麟已發(fā)現(xiàn)拓跋圭有圖燕之志,所以回軍后,便對慕容垂說:“臣觀拓跋圭舉動,終為國患,不若攝之還朝,使其弟監(jiān)國事”(《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七》)。但慕容垂未納其言。 七月,拓跋圭遣其弟拓跋觚獻見于后燕,燕主慕容垂衰老,其子慕容寶掌管大事,便將拓跋觚扣留,以索求良馬。拓跋圭予以拒絕,遂與后燕絕交,使長史張袞向西燕通好。 當時柔然,又稱芮芮或蠕蠕,是蒙古東胡苗裔鮮卑族的一支,原臣服于拓跋氏的代國。前秦滅代,改附于鐵弗匈奴部劉衛(wèi)辰。拓跋硅重建代國(改國號為魏)后,陸續(xù)征伐四方,唯有柔然仍依附于劉衛(wèi)辰,與北魏相抗衡。同年十月,拓跋硅率軍攻之,柔然舉部向西逃遁,魏軍追奔600里。時魏軍軍糧不繼,諸將請求還師,拓跋圭認為:“柔然驅畜產奔走數(shù)日,至水必留;我以輕騎追之,計期道里,不過三日及之矣!北銌栔T將:“若殺副馬,為三日食,足乎?”諸將皆曰:“足”(《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七》)。拓跋圭遂命盡殺副馬以供三日兵食,終于追及并大破柔然,俘虜其半部。其首領收余眾遁走。拓跋硅遣部將長孫嵩、長孫肥率輕騎繼續(xù)窮追,于平望川(蒙古共和國哈爾和林西)擊斬柔然首領之一屋擊。于涿邪山(今阿爾泰山東脈)追降其東部大人匹候跋,俘西部大人組紇提之子曷多汗以下數(shù)百人。組紇提率余眾降。拓跋圭遷徒柔然部眾于云中郡(今內蒙和林格爾一帶)。 同月,劉衛(wèi)辰子直力鞮再率軍八九萬人,攻魏南部。十一月,拓跋圭率兵五六千設伏于鐵岐山(今內蒙古陰山之北)南,大破之,獲其器械輜重及牛羊二十余萬,直力鞮棄軍單騎遁逃。魏軍乘勝追擊,自五原郡金津(今內蒙古包頭市西)強渡黃河,插入劉衛(wèi)辰境,直逼其都城代來城(今內蒙古東勝縣西)。匈奴部眾駭亂,劉衛(wèi)辰、直力堤父子棄城逃走。拓跋圭遣大將伊謂率輕騎窮追不舍,至木根山(今內蒙古五原西),俘直力鞮,劉衛(wèi)辰被部下所殺。十二月,魏軍于鹽池(今陜西定邊北)誅劉衛(wèi)辰宗黨5000余人,皆投尸于黃河,劉衛(wèi)辰少子劉勃勃亡奔薛干部。此戰(zhàn),劉衛(wèi)辰恃強自傲,終致國破人亡,而拓跋圭則乘其所驕,以少勝多,窮追不舍,大獲全勝。從此,河套以南胡族諸部皆降,魏繳獲戰(zhàn)馬30余萬匹,牛羊400余萬頭,實力大增。 劉勃勃亡奔薛干部后,拓跋圭派人索求,薛干部帥太悉伏不應,發(fā)誓寧與劉勃勃同亡,把劉勃勃送于沒弈干部。登國八年(393年),八月,拓跋圭南征薛干部帥太悉伏三城。恰逢太悉伏已發(fā)兵攻擊曹覆,拓跋圭乘虛襲其城,屠之,獲其太子及珍寶,遷徙城中居民而還。太悉伏聞之,回師不及,乃投奔后秦主姚興。 在幾年中,拓跋圭除了在軍事上取得了一系列的勝利外,還提倡進行農業(yè)生產,由于拓跋部的主要生產方式是畜牧業(yè)。受漢人影響,拓跋圭便在登國元年開始在盛樂息眾課農。登國九年(394),他還令拓跋儀帶領一部分部眾從五原到稒楊塞外進行農業(yè)生產,以此增強國力。 上面已經提到,鮮卑慕容部與拓跋部世為婚姻,所以后燕慕容垂初則支持拓跋圭征服獨孤部及賀蘭部,統(tǒng)一內部,復國建魏,以作為其控扼塞北諸部的附屬之國。隨著魏國勢力的日漸雄厚,魏國欲謀獨立,并屢犯臣服于后燕的塞外諸部族,雙方的矛盾開始逐漸激化。并于登國六年,因索馬之事,兩國絕交。 但此事尚未直接導致雙方的戰(zhàn)爭。原因是各自的后方都不安定。當時后燕還有兩個宿敵未滅,一是翟魏,一是西燕。翟魏是丁零人在黃河南岸滑臺建立的政權,它以河為固,反覆于三國(東晉、后燕,西燕)之間,經常騷擾進攻后燕的南部邊疆。392年慕容垂分兵二路渡過黃河,滅掉翟魏。之后,慕容垂立即調集兵力準備進擊西燕。393年十一月,慕容垂三路大軍集中在太行山東麓,破臺壁,取晉陽,圍長子,勢若擊卵。次年五月,長子城陷,殺慕容永,滅亡西燕。至此,西燕所統(tǒng)的上黨八郡和翟魏控制的東平四郡盡歸于后燕。與此同時,拓跋圭也在全力鞏固后方,無暇東顧。 隨著雙方問題的相繼解決,一場大戰(zhàn)不可避免。此時,后燕挾連勝之勢,欲以武力征服北魏,遂于登國十年(395)五月,慕容垂以太子慕容寶為伐魏主帥,與遼西王慕容農、趙王慕容麟等領兵8萬,遠征北魏。另遣范陽王慕容德、陳留王慕容紹率步騎1.8萬為后援。 北魏長史張袞聽說燕軍將至,獻計魏王拓跋圭:“寶乘滑臺之功,因長子之捷,傾資竭力,難與爭鋒。愚以為宜羸師卷甲,以侈其心”(《魏書·張袞傳》)。拓跋圭從其計,率20萬大軍,徙部落畜產,西渡過黃河千余里以避后燕軍鋒芒。七月,后燕軍至魏地五原(今呼和浩特西北),降魏別部3萬余家,掠取糧食百余萬斛,放置黑城(今呼和浩特西北)。燕軍進至河水(黃河)邊,趕造船只,準備南渡河水與魏軍主力決戰(zhàn)。魏王派右司馬許謙向后秦救援。 八月,魏軍集結于河水以南。九月,拓跋圭在河南岸筑臺耀武,旌旗相連千余里。后燕太子慕容寶排列軍隊于河北岸準備渡河進攻魏軍,突起暴風,數(shù)十艘船漂至南岸。魏軍俘獲燕軍300余人,全部賜給衣服遣還,以分化瓦解燕軍。慕容寶從中山出發(fā)時,便已有病,到五原后。拓跋圭派兵截獲來往于五原至燕都中山(今河北定州市)的燕國信使,得知燕王慕容垂生病的消息,而燕軍卻數(shù)月不知慕容垂的消息。拓跋圭遂令所俘燕使隔河向燕軍假傳:“若父已死,何不早歸”(《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八》)!使慕容寶等驚恐,軍心動蕩,不敢南渡與魏軍作戰(zhàn)。此時,魏王命陳留公拓跋虔率5萬騎兵駐扎河東,斷后燕軍左路;東平公拓跋儀率騎兵10萬屯于河北(皆在今河套一帶,未渡黃河)斷后燕軍后路;略陽公拓跋遵率騎兵7萬截斷后燕軍南歸之路。后秦主姚興遣楊佛嵩援魏,魏軍氣勢益盛。 燕、魏兩軍隔河相持數(shù)十天。慕容麟部將慕輿嵩等以為慕容垂真死,陰謀奉慕容麟為燕主,事泄被殺。慕容寶、慕容麟等內部自相懷疑,后燕軍心益亂。燕軍自五月出兵至十月,未能與魏軍決戰(zhàn),師老兵疲,士氣低落。慕容寶遂于十月二十五夜焚船撤回。 十一月初三,暴風驟冷,河水結冰,拓跋圭率軍踏冰過河,留下輜重,精選2萬騎兵,急追燕軍。后燕軍行至參合陂,大風驟起,塵埃黑天,自軍后而來,籠罩上空。沙門支曇猛向慕容寶建議:“風氣暴迅,魏兵將至之候,宜遣兵御之”(《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八》)。慕容寶認為離魏軍已遠,笑而不答。曇猛多次建議,慕容麟大怒,說支曇猛妄言驚眾,應斬首以徇,司徒慕容德勸慕容寶聽從支曇猛之言。慕容寶遂派慕容麟率騎兵3萬殿后掩護,以備非常。慕容麟不信支曇猛之言,縱騎游獵,不加戒備。魏軍晝夜兼程,于十一月初九日黃昏抵參合陂西。此時,燕軍在陂東,安營于蟠羊山南。拓跋圭連夜部署,令士卒口銜枚,束馬口,暗中前進。十日清晨,魏軍登山,下鄰燕營。燕軍正準備東歸,忽見魏軍,頓時驚亂。拓跋圭縱兵擊之,燕軍爭相涉水逃命,人馬相踐踏,壓溺死者數(shù)以萬計。拓跋遵率軍在燕軍前截擊,燕軍棄械投降者四五萬人,僅慕容寶等數(shù)千騎逃走。魏軍殺燕右仆陳留悼王慕容紹,生俘魯陽王慕容倭奴、桂林王慕容道成、濟陰公慕容尹國等文武將官數(shù)千人,魏軍繳獲兵甲糧貨無數(shù)。 拓跋圭從燕臣中選之一些有才能的漢人如代郡太守廣川賈閏,賈閏從弟驃騎長史、昌黎太守賈彝,太史郎、遼東晁崇等留用外,將其余被俘的人悉數(shù)發(fā)給衣服糧食放回,以招懷中州之人。時中部大人王建說:“燕眾強盛,今傾國而來,我幸而大捷,不如悉殺之,則其國空虛,取之為易。且獲寇而縱之,無乃不可乎”(《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八》)!拓跋圭認為有理,將余眾全部坑殺。 對于拓跋圭的此舉,后世褒貶不一。從當時來說,坑殺燕軍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當時的燕人都是反覆無常叛的,即使對他再好,也不能得到燕人的心,符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但此舉的負面影響是加強了燕人反抗的決心,為其將來進取中原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參合陂之戰(zhàn),時十六國時期一次著名的戰(zhàn)役,拓跋圭在作戰(zhàn)中顯示了杰出的軍事才能,在戰(zhàn)前正確判斷敵我態(tài)勢,采取示弱遠避,待疲而打的后發(fā)制人策略;采取心理戰(zhàn)術,動搖、瓦解敵人軍心;趁后燕軍撤退時勇猛追擊,奮力拼殺,終獲全勝。從此改變了兩國力量對比,后燕日漸衰落,北魏勢力則進入中原。 十二月,慕容寶回到中山,恥于參合陂之敗,請求父親再度發(fā)兵擊魏。慕容德也對慕容垂說:“虜以參合之捷,有輕太子之心,宜及陛下神略以服之,不然,將為后患”(《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八》)。慕容垂乃部署兵力準備大舉攻魏。 登國十一年(396年)三月,慕容垂留范陽王慕容德鎮(zhèn)守中山(今河北定州),親自率軍秘密出發(fā),越過青嶺(今河北易縣西南),經天門,鑿山開道,出北魏不意,直指云中(今內蒙古托克托)。北魏陣留公拓跋虔率部落3萬余家鎮(zhèn)守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慕容垂率軍至獵嶺(在今山西代縣東北夏屋山),派遼西王慕容農、高陽王慕容隆為前鋒襲擊平城。拓跋虔不備,燕軍攻到平城才發(fā)現(xiàn),率軍出戰(zhàn),兵敗被殺。燕軍攻占平城,收編其部落。北魏諸部聽說拓跋虔戰(zhàn)死,各懷貳心,拓跋圭也一時不知所從。這時慕容垂經過參合陂,見積骸如山,為死亡將士設祭,后燕軍哭聲震動山谷。慕容垂慚憤吐血,病發(fā),住在平城,不久病重,遂還師,魏國也逃此一難。 四月,燕軍至上谷沮陽(今河北懷來),慕容垂病死,慕容寶即位。 燕軍退師后,拓跋圭旋即光復平城。得知燕國易主,他決計進擊中原。六月,拓跋圭派王建取廣寧,殺太守獨孤部首領劉亢泥,徙其部落于平城。同月,魏軍取燕郡上谷。七月,拓跋圭改元皇始。 八月,拓跋圭率步騎40余萬大舉攻燕,南出馬邑(今山西朔州),越句注山,遣左將軍李栗率5萬騎兵為前驅,派將軍封真等從東道出軍都關(今居庸關),襲燕幽州(治今北京市)。 九月,南進魏軍在晉陽城外大敗后燕名將、并州牧慕容農,攻克晉陽(并州治所,今太原西南),慕容農只身逃歸中山。魏出軍都之步騎亦攻克漁陽(今北京市密云西)。拓跋圭取并州后,繼續(xù)率軍東進,直指后燕國都中山。燕王慕容寶修城貯糧堅守中山,派慕容農出兵安喜(今河北定州東南),作為警戒。一切軍務,皆委于趙王慕容麟。 十月,拓跋圭派冠軍將軍于栗磾、寧朔將軍公孫蘭率步騎2萬,暗從晉陽開韓信舊道,趨井陘關(今河北井陘西北)。拓跋圭首先攻取常山(今河北正定南)。常山以東各郡縣守宰或逃或降,只有中山、鄴(今河北臨漳西南)、信都(今河北冀縣)三城為燕軍所守。 十一月,拓跋圭命東平公拓跋儀率5萬騎兵攻鄴;冠軍將軍王建、左將軍李栗攻信都;自率大軍攻中山,鎮(zhèn)守中山城的是后燕名將慕容隆,慕容隆堅守不出,拓跋圭急攻,魏軍死傷數(shù)千人。拓跋圭退兵,認為:“朕量寶不能出戰(zhàn),必當憑城自守,偷延日月。急攻則傷士,久守則費糧,不如先平鄴、信都,然后還取中山,于計為便。若移軍遠去,寶必散眾求食民間,如此,則人心離阻,攻之易克”(《魏書·太祖紀》)。遂率軍南向。 時北魏別部大人沒根有膽勇,引起拓跋圭的憎恨,十二月,沒根率新兵數(shù)十人降燕,請兵襲魏其侄酰提在并州任監(jiān)軍,亦率所部回國作亂。 在這一段時間里,魏軍在各個戰(zhàn)場的進展都不順利。襲幽州的軍隊攻薊城不勝已退守漁陽。王建等攻信都,至次年正月,六十余日未下,傷亡慘重。圍攻鄴城的魏軍反而被慕容德?lián)羝。魏軍苦?zhàn)不勝,有以下三個原因: 第一,拓跋魏內部不夠穩(wěn)定。南下的魏軍有很多是新被拓跋部征服的部族,他們對為拓跋魏作戰(zhàn),不感興趣,有的尚存貳心。如沒根反叛,又帶百余騎夜襲魏營直至中帳,拓跋圭幾乎被殺,狼狽驚走。柏肆之役,拓跋圭一度失利,魏境流言四起,賀蘭部帥附力眷,紇突鄰部帥匿尼物,紇奚部帥比根等聚部陰館造反。另外聯(lián)盟內部也不甚協(xié)調。鄴城之敗是主將拓跋儀與賀蘭部帥賀賴盧內訌釀成。拓跋圭族弟拓跋順留守云中,聞魏軍敗訊,欲自立為主。內部斗爭牽制了拓跋圭的很多精力和兵力。 第二,后燕的軍隊雖然減少太半又屢遭重創(chuàng),但仍然保存了一定的實力。慕容寶又以珍寶宮人招募郡縣,擴充新軍,僅中山一地就募兵萬余人。特別是幽州兵,平州龍城兵,兵精甲堅,沒有受過重大的打擊。 第三,參合陂誅殺降卒引起了后燕地區(qū)人民,尤其是鮮卑慕容部人對拓跋魏的極端仇恨。魏兵每到一地,燕民深溝高壘,清野對抗。被圍之城,將士泣血踴躍,奮戰(zhàn)不降。 挫折教訓了拓跋圭,迫使他修正錯誤的政策,從而逐步扭轉了困局。首先,他深悔參合之誅,極力撫慰新附。他黜免一些殺戮過多的首領。如在九月時,“初建臺省,置百官,封拜公侯、將軍、刺史、太守,尚書郎已下悉用文人”(《魏書·太祖紀》)。十一月時,還下令魏軍上下“軍之所行,不得傷民桑棗”(《魏書·太祖紀》)。 其次,他大量收納和啟用漢族地主階級的杰出人物參與軍政要務,以適應中原地區(qū)的新形勢。史言他“留心慰納,諸士大夫詣軍門者,無少長,皆引入賜見,存問周悉,人得自盡,茍有微能,咸蒙敘用”(《魏書·太祖紀》)。比較突出的是,他任用了北方著名的士族領袖崔宏。拓跋圭從中山撤圍至魯口時,博陵太守申永逃往河南,高陽太守崔宏逃往海渚。拓跋圭素聞崔宏之名,將其追上,以崔宏為黃門侍郎,與給事黃門侍郎張袞對掌機要,創(chuàng)立制度。博陵令屈遵降魏,拓跋圭以其為中書令,出納號令,兼總文誥。次年二月,又俘秘書監(jiān)崔逞,以其為尚書,錄三十六曹。在這些漢族地主階級政治家的幫助下,拓跋魏加快了由聯(lián)盟向國家的轉變步伐。它制定了能夠與先進的封建經濟相適應的各種政策,其中包括保留了中原地區(qū)原有的租稅賦役制度。這說明隨著政策的變化,他個人的權力進一步強化,聯(lián)盟內的離心力量相應減弱,對于統(tǒng)治中原地區(qū)他已充滿了信心。 最后,拓跋圭改變戰(zhàn)略布署,重新置了兵力。 皇始二年(397年)正月下旬,拓跋圭集中力量取信都。只三日,燕守將慕容鳳支持不住,棄城奔走,信都遂降。 二月,拓跋圭還屯楊城。沒根兄子丑提為并州監(jiān)軍,聞其叔父降燕,懼誅,率所部兵回國作亂。拓跋圭欲北還,遣其國相涉延向燕求和,且請以其弟為質。燕主慕容寶聞魏有內亂,不從魏主請和,調集步卒12萬、騎兵3.7萬屯柏肆(今河北藁城北15公里),在滹沱水北筑軍營,向魏軍挑戰(zhàn)。拓跋圭率軍到柏肆,在滹沱河南筑營。慕容寶派勇士萬余人為先鋒夜渡滹沱河,襲擊魏營,親率大軍在魏營之北布陣,作為后援。燕軍夜到魏營,憑借風勢放起大火猛攻魏營,魏軍大亂。但拓跋圭很快召集軍隊,在營外多設火把,縱騎兵沖擊,大敗燕軍,俘斬萬余。慕容寶率軍渡河退回。次日拓跋圭整軍渡河,與燕軍相持。慕容寶見燕軍士氣被奪,率軍向中山敗退。拓跋圭追擊,多次打敗燕之殿后軍隊。慕容寶害怕被魏軍追上,令士卒拋仗棄甲,繼而置大軍于不顧,僅率2萬騎逃回中山,時值大風雪,凍死者無數(shù)。所棄將士及文武大臣,降魏或被俘者甚眾。 是月,從柏肆逃歸的士兵傳說北魏軍戰(zhàn)敗潰散,拓跋圭不知下落。逃兵經過晉陽(今太原西南),晉陽守將封真因此起兵進攻并州(治晉陽)刺史曲陽侯拓跋素延,素延擊斬封真。 賀蘭部帥附力眷、紇鄰部帥匿物尼、紇奚部帥叱奴根等聽到流言后,也起兵反魏。魏南安公拓跋順率軍征討,未取勝。拓跋圭派遣安遠將軍庾岳率1萬騎兵回師征討三部,皆平之,北魏國內始安。 三月,慕容寶向魏求和,請以常山以西屬魏,中山以東歸燕,并答應送還拓跋觚。不久慕容寶悔約,拓跋圭再次用重兵包圍中山。后燕統(tǒng)治集團矛盾重重,突出的問題是兄弟爭位。慕容麟擁有重兵為慕容寶所嫉。慕容麟素輕慕容寶昏庸無能,欲取而代之。魏軍圍城的當夜,慕容麟圖謀殺兄自立,事發(fā),出奔西山。慕容寶害怕他先據(jù)龍城(今遼寧朝陽),遂帶著妻子及兄弟宗族數(shù)千騎棄城北走,分派西河公庫僻官驥率兵3000幫助慕容詳守中山。時中山城中無主,百姓惶惑,東門不閉。拓跋圭欲夜入城,冠軍將軍王建志在虜掠,便說恐士卒盜府庫物,請俟明旦,拓跋圭乃止。燕開封公拓跋詳沒來得及隨慕容寶逃走,城中軍民便以其為主,閉門拒守。第二天,拓跋圭盡眾攻之,連日不拔,派人登巢車,告訴城中之人:“慕容寶已棄汝走,汝曹百姓空自取死,欲誰為乎?”城中軍民都說:“群小無知,恐復如參合之眾,故茍延旬月之命耳”(《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九》)。拓跋圭看著王建,惱怒無比,唾其面。并派中領將軍長孫肥、左將軍李栗將3000騎兵追趕慕容寶,至范陽,不及而還。 拓跋圭見軍糧不足,命東平公拓跋儀去鄴城,遷屯巨鹿,積租楊城。慕容詳出步卒6000人,伺機襲擊魏軍諸屯;拓跋圭將其擊敗,斬首5000人,生擒700人,為了挽救參合陂的過失,拓跋圭將其全部釋放。 五月,庫僻官驥與慕容詳發(fā)生內訌,被殺。拓跋圭在中山攻慕容詳一個多月不下,撤軍就食河間(今河北河間南)。慕容詳在中山城自立為皇帝。七月,慕容麟率眾潛襲中山,斬慕容詳自立。 八月,拓跋圭移兵常山九門(今河北藁城西北)。時魏軍感染疫病,人畜多死。拓跋圭問諸將疫情,諸將回答說:“在者才十四五!奔Z草這時也供應不足,饑疫并臻,將士皆思歸。拓跋圭知諸將心意,說:“斯固天命,將若之何!四海之人,皆可與為國,在吾所以撫之耳,何恤乎無民”(《魏書·太祖紀》)!群臣從此不不敢再言。 九月,中山城中缺糧,慕容麟率2萬騎兵進駐新市(今河北新樂西南)。拓跋圭欲率軍討慕容麟,太史令晁崇卻說該日不宜出兵,拓跋圭問:“其義云何?”晁崇回答說:“昔紂以甲子亡,兵家忌之!蓖匕瞎绶瘩g說:“紂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勝乎”(《魏書·太祖紀》)?晁崇無言以對。十月,拓跋圭與在慕容麟義臺塢會戰(zhàn),魏軍大獲全勝,斬殺9000余人,慕容麟率數(shù)十騎逃奔鄴城,后被慕容德殺死。 拓跋圭乘勢攻入中山,燕降魏的公卿、尚書、將吏、士卒2萬人。燕將張驤、李沈、慕容文等先后來降,拓跋圭皆赦而不究。獲其所傳皇帝璽綬、圖書、府庫、珍寶,簿列數(shù)萬。 拓跋圭攻克中山后,派騎兵3萬增援拓跋儀進攻鄴城;适既(398年)正月,后燕范陽王慕容德從鄴城率戶4萬,南徙滑臺(今河南滑縣東)。拓跋儀率軍進入鄴城,隨即追慕容德至黃河而歸。北魏伐后燕之戰(zhàn)結束。 經過一年零五個月的連續(xù)作戰(zhàn),北魏充分利用參合陂之戰(zhàn)后的有利態(tài)勢,調集大軍,直逼后燕國都,展開戰(zhàn)略決戰(zhàn)。作戰(zhàn)中,緊緊抓住各種有利機會,努力掌握戰(zhàn)爭主動權,終于徹底擊敗了強大的后燕,原屬后燕的黃河以北的廣大的關東地區(qū)遂歸魏有,北魏也成為北方最強大國。 同月,拓跋圭自中山(今河北定州)將北歸,遷山東六州吏民和各少數(shù)民族10余萬人,以充實代地(今內蒙古和林格爾一帶)。博陵(今河北安千)、勃海(今河北滄縣)、章武人民奮起反抗,略陽公拓跋遵討平之。三月,離石(今屬山西)胡帥呼延鐵、西河(今山西臨汾西)胡帥張崇等反對遷徙代,聚眾數(shù)千起事叛魏。北魏安遠將軍庾岳斬呼延鐵,解散其余眾。 拓跋聯(lián)盟進入漢族長期聚居的中原地區(qū),受到先進的封建經濟、文化的強烈沖擊,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產生急劇的變化。就在這一年,二十八歲的拓跋圭最終完成了拓跋國家的建立。 平定中原后,拓跋圭下令“離散部落,分土定居,不聽遷徙”。拓跋氏族部落組織的解體在什翼犍死后已經開始,拓跋圭重建聯(lián)盟也曾解散諸部落,但大規(guī)模地瓦解部落組織,用地域性的國家組織代替血緣關系,還是在平燕以后。拓跋圭強迫部落大人和普通的氏族成員脫離統(tǒng)領關系,要求原來的“君長大人皆同編戶”。賀蘭部首領賀訥是拓跋圭的舅父,這次也被解除了對部眾的統(tǒng)領權力。 拓跋圭建立國家的第二個標幟是公共權力的設立,這種公共權力已成為階級壓迫的工具。拓跋圭模仿漢族統(tǒng)治者的傳統(tǒng)形式建立了一整套政權機構。 四月,拓跋圭先對其重臣進行分封,封拓跋遵為常山王,封南安公元順為毗陵王,征虜將軍、歷陽公穆崇為太尉,安南將軍、鉅鹿公長孫嵩為司徒。 六月,拓跋圭議定國號。群臣說:“周、秦以前,皆自諸候升為天子,因以其國為天下號。漢氏以來,皆無尺土之資。我國家百世相承,開基代北,遂撫有方夏,今宜以代為號!秉S門侍郎崔宏認為不妥:“昔商人不常厥居,故兩稱殷、商;代雖舊邦,其命惟新,登國之妝,已更曰魏。夫魏者,大名,神州之上國民,宜稱魏如故”(《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一十》)。遂定國號為“魏”,史稱北魏,又稱后魏、拓跋魏、元魏。 七月,拓跋圭從盛樂遷都平城,“始營宮室,建宗廟、立社稷”(《魏書·太祖紀》)。八月,“正封畿,制郊甸,端徑術,標道里,平五權,較五量,定五度”(《魏書·太祖紀》)。十月,起天文殿。十一月,拓跋圭又命令“尚書吏部郎中鄧淵典官制,立爵品,定律呂,協(xié)音樂;儀曹郎中董謐撰郊廟、社稷、朝覲、饗宴之儀;三公郎中王德定律令、申科禁;太史令晁崇造渾儀,考天象;吏部尚書崔玄伯(宏)總而裁之”(《魏書·太祖紀》)。此外,拓跋圭還設置了刺史、太守、令長等外職官員。并在中原地區(qū)設立了八個軍府,在北方邊境設立了鎮(zhèn)戍,區(qū)分了中軍和外軍,當時北魏“中軍精騎十有余萬,外軍無數(shù)”(《魏書·太祖紀》)。 閏十一月,諸臣上書請拓跋圭稱帝:“臣等聞宸極居中,則列宿齊其晷;帝王順天,則群后仰其度。伏惟陛下德協(xié)二儀,道隆三五,仁風被于四海,盛化塞于大區(qū),澤及昆蟲,恩沾行葦,謳歌所屬,八表歸心,軍威所及,如風靡草,萬姓颙颙,咸思系命。而躬履謙虛,退身后己,宸儀未彰,哀服未御,非所以上允皇天之意,下副樂推之心。宜光崇圣烈,示軌憲于萬世。臣等謹昧死以聞”(《魏書·太祖紀》)。 十二月己丑,拓跋圭正式稱帝,改元天興。 第三,“國家存在的經濟體現(xiàn)就是捐稅”。根據(jù)中原和代北的不同特點,拓跋圭規(guī)定了相應的租稅賦役制度。天興元年正月,他重申維持舊燕舊土的租賦制度。在平城及其周圍設置八部帥,其職責是對分土定居的氏族成員“勸課農桑,量校收入,以為殿最”。同年,拓跋圭從中原地區(qū)遷徙大量被征服的人口到京城,“詔給內徙新民耕田,計口授田”。封建主義生產關系在代北地區(qū)有了發(fā)展,國家按比例對定居從事農業(yè)勞動的國人和徙民考課,為北魏政權的存在提供了物質保障。 拓跋圭所建立的國家雖然帶有一定程度的奴隸制特點,但決定其社會性質的因素基本上是屬于封建制的,只不過尚未成熟而已。 北魏政權是中國歷史上較早的一個由少數(shù)民族建立的,統(tǒng)治地位比較穩(wěn)定的,統(tǒng)治時期比較長的封建王朝。它最終結束了十六國時期的長期混戰(zhàn)、分裂的局面,統(tǒng)一了北部中國。它促進了各進入中原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和漢族人民的融合,使南北政權的對立逐步喪失了民族矛盾的色彩,為以后全國的統(tǒng)一提供了重要的社會條件。 需要指出的是,拓跋圭所建立的封建國家還是很不健全的,帶有很大的原始性和過渡性。南朝人稱北魏政權是“胡風國俗,雜相揉亂”!段簳ざY志》也承認“雖參采古式,多違舊章”。這種濃重的氏族殘余,首先表現(xiàn)在官制上。部落聯(lián)盟時期,聯(lián)盟的最高權力機構是諸部大人議事。諸部大人議事有個常設機構負責處理聯(lián)盟的日常事務,它最早叫做四部大人。拓跋圭建國后,這個機構被擴大為八部大夫,并比附漢人官制“以擬八座”。他們執(zhí)掌朝柄,權極重。天興二年(399年),拓跋圭“分尚書三十六曹及外署,凡置三百六十曹,令八部大夫主之”。管理諸方雜人的機構“因而不改,南北猶置大人,對治二部”。北魏的刺史、太守、令長皆置三人,“宗室一人,異姓二人,比古之上中下三大夫”。這種多元政體都是軍事民主制度在國家機構中的遺留。另外氏族殘余還表現(xiàn)在兵制上。北魏初期的兵帶有部落兵的特征,一道離散部落的命令很難割斷血緣的紐帶,將領和士兵之間不僅是統(tǒng)屬關系,而且有親緣關系。部落首領在軍隊中仍然存在著很大的影響。 上述特點使得舊部落貴族在北魏初期的國家政權中保持著重要的勢力。這種勢力是拓跋圭強化皇權的嚴重障礙。因而,拓跋圭同他們之中的某些人關系相當緊張。但另一方面,拓跋圭的建國是通過對周圍各族和中原漢族的征服戰(zhàn)爭實現(xiàn)的。在壓迫被征服民族的問題上,拓跋鮮卑上層分子之間態(tài)度完全一致。因而,部落貴族們又是拓跋圭對外開疆拓地,對內實行統(tǒng)治的中堅。這使得拓跋圭陷于極度的矛盾之中。 同時,拓跋圭還有一個矛盾不能解決,這就是如何對待漢族地主階級的問題。野蠻落后的拓跋族統(tǒng)治者對于封建的典章文物制度毫無所知,如果不依靠富于政治統(tǒng)治經驗的漢族地主階級上層人物的幫助,拓跋圭既不能建立和完善他的國家,更不能在中原地區(qū)長治長安。但當時拓跋鮮卑統(tǒng)治者和漢族上層分子合流伊始,猜忌心理和敵對情緒尚未完全排除。拓跋圭在任用漢族士人的時候,常常表現(xiàn)出疑慮和戒備。 創(chuàng)立強大的北魏帝國,完成拓跋部落聯(lián)盟向國家的轉變,這是拓跋圭一生中最杰出的成就,也是他一生事業(yè)的頂點。此后,他越來越為無法解脫的矛盾所纏繞,顯得步履艱難了。 天興二年(399)正月,拓跋圭分命諸將北襲高車。拓跋儀率三軍從東道出長川。樂真率七軍從西道出牛川,拓跋圭本人親率大軍從中道自駁髯河向西北。二月,三路大軍會同,大破高車三十余部,獲取了大批牲畜、人口。 三月,魏道武帝拓跋圭派遣建義將軍庾真、越騎校尉奚斤擊庫狄部帥葉亦于、宥連部帥竇羽泥于太渾川,破之;庫狄部降服北魏。庾真等又東破侯莫陳部,獲馬、牛、羊10余萬頭,并追擊至大峨谷,置戍而還。 七月,拓跋圭與一大批漢族官僚發(fā)生沖突。起因是拓跋圭認為東晉雍州刺史郗恢的來信對他不恭,命令張兗、崔逞寫信侮辱東晉皇帝,而張、崔二人沒有完全遂從他的意愿。恰巧這年,拓跋圭委任的漢族官吏中山太守仇儒、清河太守傅世聚眾反魏,張兗薦舉的河間太守盧溥接受龍城后燕殘余政權的爵命,占據(jù)漁陽數(shù)郡,攻殺了魏幽州刺史封沓干。崔逞留在冀州的妻子和四個兒子也南奔慕容德去了。這些事大大激怒了拓跋圭,加上崔逞平素對他態(tài)度侮慢,于是便于八月下令誅殺崔逞,廢黜張兗、封懿等人。 但不久,拓跋圭發(fā)現(xiàn)給他造成最大威脅的并不是漢族官僚,而是那些擁有重兵、執(zhí)掌權柄的部落貴族。 十二月,拓跋圭接受博士公孫表的人上的《韓非書》,開始加強君權,以法制統(tǒng)御臣下。拓跋圭借口將軍李栗對他舒放下肅,咳唾任情,下令處死。誅殺李栗,舉朝震動。 天興三年(400年)十二月又下詔說:“世俗謂漢高起于布衣而有天下,此未達其故也。夫劉承堯統(tǒng),曠世繼德,有蛇龍之征,致云彩之應,五緯上聚,天人俱協(xié),明革命之主,大運所鐘,不可以非望求也。然狂狡之徒,所以顛蹶而不已者,誠惑于逐鹿之說,而迷于天命也。故有踵覆車之軌,蹈釁逆之蹤,毒甚者傾州郡,害微者敗邑里,至乃身死名頹,殃及九族,從亂隨流,死而不悔,豈不痛哉!《春秋》之義,大一統(tǒng)之美,吳楚僭號,久加誅絕,君子賤其偽名,比之塵垢。自非繼圣載德,天人合會,帝王之業(yè),夫豈虛應。歷觀古今,不義而求非望者,徒喪其保家之道,而伏刀鋸之誅。有國有家者,誠能推廢興之有期,審天命之不易,察征應之潛授,杜競逐之邪言,絕奸雄之僭肆,思多福于止足,則幾于神智矣。如此,則可以保榮祿于天年,流余慶于后世。夫然,故禍悖無緣而生,兵甲何因而起?凡厥來世,勖哉戒之,可不慎歟”(《魏書·太祖紀》)! 第二天,他又下詔誡告群臣:“上古之治,尚德下名,有任而無爵,易治而事序,故邪謀息而不起,奸慝絕而不作。周姬之末,下凌上替,以號自定,以位制祿,卿世其官,大夫遂事,陽德不暢,議發(fā)家陪,故釁由此起,兵由此作。秦漢之弊,舍德崇侈,能否混雜,賢愚相亂,庶官失序,任非其人。于是忠義之道寢,廉恥之節(jié)廢,退讓之風絕,毀譽之義興,莫不由乎貴尚名位,而禍敗及之矣。古置三公,職大憂重,故曰‘待罪宰相’,將委任責成,非虛寵祿也。而今世俗,僉以臺輔為榮貴,企慕而求之。夫此職司,在人主之所任耳,用之則重,舍之則輕。然則官無常名,而任有定分,是則所貴者至矣,何取于鼎司之虛稱也。夫桀紂之南面,雖高而可;姬旦之為下,雖卑而可尊。一官可以效智,蓽門可以垂范。茍以道德為實,賢于覆餗蔀家矣。故量己者,令終而義全;昧利者,身陷而名滅。利之與名,毀譽之疵競;道之與德,神識之家寶。是故道義,治之本;名爵,治之末。名不本于道,不可以為宜;爵無補于時,不可以為用。用而不禁,為病深矣。能通其變,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來者誠思成敗之理,察治亂之由,鑒殷周之失,革秦漢之弊,則幾于治矣”(《魏書·太祖紀》)。 但不久仍然發(fā)生了拓跋儀勾結穆崇謀殺他的政變活動。拓跋儀是拓跋圭的同祖弟。立穆陵部首領穆崇是早年護衛(wèi)拓跋圭逃離獨孤部的舊屬。二人追隨拓跋圭東征西討,屢立大功。中山平,拓跋儀以丞相入輔。他們合謀在皇宮周圍埋伏武士伺機殺掉拓跋圭,以奪取皇位。陰謀被人告發(fā),拓跋圭考慮兩人持有軍權,黨羽甚重,如予追究,牽引太多,不好收場。而這時西部戰(zhàn)事已起,用人之際,不宜大興殺戮,所以暫時沒有懲辦他們。 拓跋圭消滅劉衛(wèi)辰時,劉衛(wèi)辰的少子勃勃亡奔薛干部。不久,勃勃又轉依沒弈干。西秦國主姚興封他為安遠將軍,使其助沒弈干鎮(zhèn)高平。并把義城、朔方雜夷及鐵弗余眾三萬人歸其統(tǒng)領。鐵弗勃勃勢力逐漸發(fā)展起來,成為北魏西部邊害。天興四年(401年)十二月,拓跋圭遣常山王拓跋遵、定陵公和跋率軍5萬人,襲擊駐高平(今甘肅固原)的后秦車騎將軍沒奕干。北魏虎威將軍宿沓干進攻后燕令支(今河北遷安西),后燕中領軍宇文拔援救令支不利,宿沓干攻克令支,并屯兵戍守。 天興五年(402年),是年正月,北魏軍攻秦屬黜弗、素古延等部。二月,拓跋遵率軍進至高平,沒奕干棄其部眾,率數(shù)千騎逃奔秦州(治今甘肅天水西南),魏軍追至瓦亭(今甘肅固原南),不及,掠沒奕干府庫蓄積、馬4萬余匹、雜畜9萬余頭而還;并遷徙其民于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從此,秦、魏兩國交惡。 拓跋圭命令鄰秦的并州諸郡在干壁積谷,防備西秦的進犯。五月,后秦主姚興命尚書令姚晃輔太子姚泓留守都城長安(今西安西北),遣義陽公姚平、尚書仆射狄伯支等率步騎4萬伐魏,自領大軍后繼。姚平攻魏干壁(今山西臨汾南汾河東岸),兩月余拔之,遂據(jù)桑壁。七月,拓跋圭遣毗陵王拓拔順、豫州刺史長孫肥率6萬騎兵為前鋒,親統(tǒng)大軍隨后進擊秦軍。 八月,拓跋圭至永安(今山西霍縣)。姚平遣驍將率200精騎偵察魏軍,全部被長孫肥所俘。姚平引軍退守柴壁(今山西襄汾西南汾河東岸柴莊)。拓跋圭領軍圍困守軍。姚興率4.7萬人前往救援,欲占柴壁對岸的天渡運糧以濟姚平。博士李先認為:“兵法:高者為敵所棲,深者為敵所囚。今秦皆犯之,宜及興未至,遣奇兵先據(jù)天渡,柴壁可不戰(zhàn)而取也”(《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一十二》)。拓跋圭乃命增筑重圍,內防姚平,外拒姚興。廣武將軍安同又建議:“汾東有蒙坑,東西三百余里,蹊徑不通。興來,必從汾西直臨柴壁;如此,虜聲勢相接,重圍雖固,不能制也。不如為浮梁,渡汾西,筑圍以拒之。虜至,無所施其智力矣”(《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一十二》)。拓跋圭遂令部眾架設浮架,進至汾西(今汾河西岸),筑壘阻擊秦軍。姚興至蒲阪(今山西永濟西南),遲疑很久才向前推進。拓跋圭親率步騎3萬于蒙坑(今襄汾、曲沃之間汾河以東)之南迎擊姚興,殺秦軍千余人,姚興敗退40余里。姚平亦不敢出戰(zhàn)。魏帝分兵據(jù)守各處險要,使秦軍難以接近柴壁。姚興只得屯兵汾西,憑壑為壘,將成捆的柏樹從汾河上游縱下,企圖沖垮浮橋。但均被魏軍鉤起用作柴薪。 十月,姚平糧竭矢盡,乘夜率眾從西南突圍;姚興陳兵汾西,僅舉火鼓噪為應,卻不敢向圍城魏軍進擊。姚平孤軍突圍被魏軍擊敗,乃率部眾赴水逃命。拓跋圭命善游者鉤捕秦軍將士,俘征虜將軍、尚書右仆射狄伯支,越騎校尉唐小方,積弩將軍姚梁國,建忠將軍雷星、康官,北中郎將康猥,姚平從弟姚伯禽等40余將,士卒3萬余人。姚興力不能救,舉軍慟哭,聲震山谷,數(shù)次遣使求和,均被拓跋圭拒絕。拓跋圭乘勝進攻蒲阪。秦晉公姚緒固守不戰(zhàn)。時值柔然與秦交好的欲謀攻魏,拓跋圭獲悉,遂撤軍而還。柴壁之戰(zhàn)是北魏建國后最大的一次作戰(zhàn)。 天興六年(403年),北魏統(tǒng)治集團的內部矛盾重新激化。七月,拓跋圭削除了曾在柏肆之役圖謀自立的拓跋順的職務。同月,他以奢豪喜名的罪名處死平原太守和跋,并誅其全家。中壘將軍鄧淵的從弟尚書鄧暉與和跋關系很好,拓跋圭又將鄧淵賜死。 天賜元年(404年)九,拓跋圭設立候官,以刺探臣下的活動。 天賜四年(407年)七月,他將戰(zhàn)功赫赫的常山王拓跋遵賜死。八月,又以司空庾岳“服飾鮮麗,行止風采,擬則人君”(《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一十四》)為由,將其殺死。次年,又將宿有積怨的莫題嘲弄后滅族。 拓跋圭到晚年時,與部落貴族的爭殺白熾化?謶、不安和過度的緊張使得拓跋圭病重多疑,精神失常。史書記載“初,帝服寒食散,自太醫(yī)令陰羌死后,藥數(shù)動發(fā),至此逾甚。而災變屢見,憂懣不安,或數(shù)日不食,或不寢達旦。歸咎群下,喜怒乖常,謂百僚左右人不可信,慮如天文之占,或有肘腋之虞。追思既往成敗得失,終日竟夜獨語不止,若旁有鬼物對揚者。朝臣至前,追其舊惡皆見殺害,其余或以顏色變動,或以喘息不調,或以行步乖節(jié),或以言辭失措,帝皆以為懷惡在心,變見于外,乃手自毆擊,死者皆陳天安殿前。于是朝野人情各懷危懼。有司懈怠,莫相督攝;百工偷劫,盜賊公行,巷里之間人為希少”(《魏書·太祖紀》)。拓跋圭成了名符其實的孤家寡人。北魏政局,岌岌可危。此時,唯獨吏部尚書崔宏之子、著作郎崔浩恭敬殷勤,不稍懈怠,有時整日不歸家。崔宏也小心謹慎,既不得罪,又不獻媚取寵,故父子安然,得以免禍。 天賜六年(409)七月,在魏國的百余家慕容氏密謀逃走,拓跋圭知道后,將其全部殺死。在穆崇死后感到勢單力孤的拓跋儀,見拓跋圭有疾,多殺大臣,便自疑出逃,拓跋圭將其追回,并于八月賜死。之后,拓跋圭又借口這年“天文多變”,準備殺死與拓跋儀有牽連的諸王子弟三十余人。 十月,拓跋圭立長子齊王拓跋嗣為太子。在魏國,凡是被立為太子的,都要先殺其母,以免其干政。但拓跋嗣為人孝順,哀泣不自勝,拓跋圭為此大怒。拓跋嗣回到住處,日夜號泣,拓跋圭知道后,又召其入見。拓跋嗣的部下對他說:“孝子事父,小杖則受,大杖避之。今陛下怒盛,入或不測,陷帝于不義。不如且出,待怒解而進,不晚也”(《魏書·太宗紀》)。拓跋嗣于是出外躲藏。 當初,拓跋圭到賀蘭部,其母賀氏之妹甚美,便想納為己有。賀太后說:“不可。是過美,必有不善。且已有夫,不可奪也”(《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一十五》)。拓跋圭未聽,派人暗中將其夫殺死,然后納為妃子,并生清河王拓跋紹。拓跋紹為人兇很無賴,游手好閑。拓跋圭對其非常不滿,曾將其倒懸在井中,直到快死時,才拉上來。拓跋嗣也為此經常屢責備他,拓跋紹因此與拓跋嗣不合。 十月戊辰(即公元409年11月6日),拓跋圭譴責賀夫人,并將其囚禁,準備處死,因天黑推遲未決。賀夫人秘密通信給兒子拓跋紹,要他來救。深夜,拓跋紹帶領著私人衛(wèi)隊,由宦官引路跳越宮墻闖入拓跋圭的臥室。睡夢中的拓跋圭驚醒,沒有找到自衛(wèi)的武器,便被拓跋紹亂刀砍死,終年只有三十九歲。不久,拓跋嗣回宮,處死賀夫人和拓跋紹,即帝位,史稱明元帝。永興二年(410年)九月,拓跋嗣追謚拓跋圭為宣武皇帝,葬于盛樂金陵,廟號太祖。泰常五年(410年),改謚為道武帝。 點評:“道武顯晦安危之中,屈申潛躍之際。驅率遺黎,奮其靈武?唆宸诫y,遂啟中原。垂拱人神,顯登皇極。雖冠履不暇,棲遑外土,而制作經謨,咸出長久,所謂大人利見,百姓與能,抑不世之神武也。而屯厄有期,禍生非慮,將人事不足,豈天實為之乎”(《北史·太宗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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