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仲夏之夜。在一處不知名的庭院中,在一簇不知名的草叢中,在一片不知名的土丘上,一群其貌不揚的小蟲子聚在一起,唧唧吱吱地喧嘩著。
這一群小蟲子要干嘛呢?也許是在分配領(lǐng)土,也許是在大膽地求偶,又或許是在開音樂會。
噓!仔細聽:一陣陣淳樸清脆的歌聲伴著夏夜的風(fēng)拂過耳畔,讓人們燥熱不安的心情都隨之煙消云散。這是蟋蟀的歌喉吧。它那單調(diào)卻又質(zhì)樸的嗓音為炎熱的夏夜帶來了生趣。如同一個民族歌手一般,蟋蟀擁有先天質(zhì)樸的聲音,似又缺乏后天專業(yè)訓(xùn)練,以及創(chuàng)新。雖說不夠優(yōu)美,但那莊重嚴肅的歌聲還是打動了不少蟲子。在蟋蟀看來,歌唱是仿佛一種信仰,既莊嚴又神圣,而其他凡夫俗子所唱之歌,皆是對音樂的褻瀆。這大概便是它對音樂的理解吧。
緊接著,另一位音樂家——蟬又開始演奏?雌饋恚@些小蟲子們確實在開音樂會。蟬作為一個音樂家,可謂是愛歌如命。它有一個安置在翼后空腔里的樂器還不滿足,還要在胸部增加一種響板,好讓自己的聲音能傳播到更遠的地方。所謂有得必有失,在身體中“透支”了這么多空間,“利息”就要從內(nèi)部其他器官上獲取了,蟬體內(nèi)的器官因此被壓縮到了一個角落。蟬如此用心之下的歌喉,想必定不會差到哪里去。你聽:一聲聲如女高音,不,是比女高音更響的聲音,如同一聲平地驚雷,直擊人的靈魂深處。它不似蟋蟀一般拘束,而是隨性、灑脫、不羈,如同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一般,快意恩仇,縱情高歌。
到這里,音樂會也進入了高潮。所有的昆蟲都參與了合唱。一瞬間,各種歌聲充斥在耳:粗獷的,柔和的,雄渾的,輕靈的……在我看來,這合唱足以與韋伯的《貓》相媲美。
時間一分一秒地被風(fēng)吹走,音樂會也接近了尾聲。
隨著最后一聲休止,音樂會落幕。一剎那,萬籟俱寂。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般,令人懷疑此前的一幕是否在夢中。
幻影一般的音樂會之后,只剩下風(fēng)撫叢草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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