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
每個生命都像煙花,明媚至極,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煙青色的天空染上墨水,一簇煙花搖曳著升起,歡喜地綻放在夜云之間,彌漫的余煙縈繞在白絮似的淡云旁。就像繪在元瓷白底的上的青花,綻開得如此繁麗而驚艷,明媚至極。
一陣風滑過街角,勾勒出傍晚的寧靜與清涼。那是從百里外或百年前吹來的風。輕聲呢喃的,輕啼著千古的秘密。夕陽在長河沉落,濺起一河的紅暈,身后的暖暖村莊升起炊煙,拂藍了墨色的暮空。此時天空倒是煙青色的,點綴著幾朵淡云,四周悄無聲息,只有風在吟唱,訴說著不為人知的往事。我在這里等候,等待會有煙花綻開。
最先,是噼噼啪啪的響,像夏天深山細水間,溪澗擊中石壁的聲響,也像風路過門扉時,撩動盤鈴清脆的音質(zhì)。暗處好像有一只芊芊素手,往這煙青色的潭水中輕輕放了一顆石子,驚起點點銀亮的漣漪。
一串串煙花,盛開在云天煙青的底色上,像崖壁上生長的海棠。她的花瓣上布著露水,折射著陽光或星光,閃爍著燦爛陸離的光芒。忽而似有一只畫舫游弋在水面上,驚起一汪朦朧而美好的夢。夢里那西子正在西湖之畔滌著衣裳。婀娜旖旎的樣子,讓人沉醉。
什么東西可以永恒呢?煙花隱入歷史深處。走過那些被古運河濡濕的黛青石板。易水畔的風不必蕭瑟,壯士早已不復(fù)返;踏過花木扶疏的老街小巷,出門去不必仰天大笑,我輩早已是蓬蒿人;路過飛流直下的千尺瀑布,桃花潭水不必深千尺,踏出的歌聲早已增了友誼;經(jīng)過堪堪頹敗的古村小鎮(zhèn),得到的廣廈不必千萬間,天下的寒士早已經(jīng)俱歡顏……荊軻的勇氣,李白的傲岸,汪倫的友好,杜甫的國恨,在時光的空間中定格,亙古流傳。
那么,那么我呢?難道只能留給人們曇花一現(xiàn)的璀璨,靠冰冷的相機去保留剎那間的永恒?難道不能像煙花一樣,用永新的旋律去邁過不朽的歲月?即使轉(zhuǎn)瞬即逝,也能讓世人銘記。
留聲機里放著斑駁的往事,同清風的呢喃細語混在一起。日月交替,繡在墨錦般的天空;夜半時分,河面上飄動著半暗半明的漁火。在這云清星璨的午夜,我的眸里映著煙花,盡管它,不屬于我。
那么就去拼吧,給它一個美好的涅槃,給它一個充實的輝煌。即使前方云譎波詭,即使前路風刀霜劍,即使途中有千萬人阻擋,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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