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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古今中外的殉道精神

論古今中外的殉道精神

  佛家倡導(dǎo)的是超脫于世外,通過修行到達彼岸世界,通過今生的修行為善鑄造來世的幸福,以下是小編搜集整理的一篇關(guān)于古今中外的殉道精神探究的論文范文,歡迎閱讀查看。

  摘要: 殉道者,自從人類有了自身歷史的記載起就不時的活躍于人類的歷史和傳說中, 扮演著各色慘烈或者激蕩的情感角色。本文選取了四個具有典型意義的殉道者,他們分別隸屬于四個不同層面的殉道者,透過他們我們可以大致的看出殉道者的真實命運與其不屈的性格和執(zhí)著的抗爭。他們推動著人類歷史前進的車輪,他們被人類的大車碾壓成了一道道干涸的血跡灑落在人類布滿塵埃的記憶中。殉道者的出現(xiàn)原因究竟為何?對于其的出現(xiàn)我們究竟是應(yīng)當慶幸還是應(yīng)當嘆惋?在殉道者的命運中我們每個人又扮演了如何的角色?

  關(guān)鍵詞:殉道者,普羅米修斯,鯀,佛,俠

  殉道,為道義或某種主張而獻身!睹献•盡心上》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未聞以道殉乎人者也。”——《辭源》。

  在古希臘的神話中有一位被馬克思稱之為“哲學(xué)日歷中最高的圣者和殉道者”②的神祇,這位神祇就是為將人類文明標志之一的“火”從天際帶到人間的普羅米修斯。想到這位西方的“盜火”者,我們自然會想到東方神話中的一位人物。其實只要稍微看一些有關(guān)于歷史的書籍,我們便會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歷史似乎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鑄造著令后人費解的相似之處,這些有著相似之處的存在有的隔著萬千的歲月有的隔著萬千的距離,但是他們的存在卻是不因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而消亡。普氏的神奇“相似命運”也是如此,就在與之相當?shù)哪甏?在遙遠的東方華夏也誕生了一位與普氏相伴的 “殉道者”。

  也許是歷史的捉弄,也許是凌駕于神祇之上的命運的安排,這兩位未曾蒙面的殉道者佇立在東西兩大古老國度的神話中隔著萬水千山彼此靜靜地相互支持著。他們未曾相識,他們甚至并不知曉在距離的彼岸存在著自己的一位摯友,但是作為后人的我們可以去聯(lián)系他們,去崇敬緬懷他們,甚至去幻想他們。

  一、往世書

  普羅米修斯,古希臘神話中的一位偉大的神祇。在現(xiàn)在看到的幾乎所有專門記載古希臘神話的各種版本書籍中普氏往往是被放在全書第一卷卷首的,這也許是因為大地之上的第一批人出自他的雙手,也許是因為后人對其功績的推崇對其人物的緬懷崇敬。

  在古希臘神話的記載中,卡爾斯恰生下了大地女神蓋亞、愛神厄洛斯、黑暗和黑暗女神,這些最初數(shù)目眾多神祇的誕生標志著古希臘神之家族的開始繁盛。再之后大地女神生下了天神烏拉諾斯,二者結(jié)合生下了十二位提坦巨神,而十二位提坦巨神中的伊阿珀托斯的兒子正是普羅米修斯。后面的故事則是烏拉諾斯的兒子克洛諾斯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成為了神祇中最高的王,之后是宙斯殺死自己的父親克洛諾斯成為了奧林匹斯山的王!從這些敘述中,我們可以看出古希臘神王之位更迭的血腥性及普氏和他的敵人宙斯二人之間極為親密的血緣關(guān)系!

  普氏用泥土仿照神祇的樣貌造出了人類的形體之后從野獸的身體內(nèi)抽取了善與惡兩種性格并封存于人的胸腔中,智慧女神雅典娜很是欣賞這位提坦之子并且?guī)椭@些僅僅具有神之形狀的泥團獲得了成為生命所必須的靈性!普氏在此后的歲月中陪伴著這些逐漸壯大的人類種族,教導(dǎo)著他們天文歷法、日常知識等等。很快這個逐漸迅速壯大的種族就得到了奧林匹斯山諸神的關(guān)注,諸神理所當然的要求這個具有自己樣貌的新興種族敬重他們!最后甚至為此在希臘召開了諸神會議,本身即是人類創(chuàng)造者的普氏以人類利益的代表和維護者的身份參加了這次會議。為了維護人類的權(quán)益,普氏編織了一場并不是十分高明的騙局,明察秋毫的宙斯很快識破了一切并且以此為借口將眾神本應(yīng)送給人類的最后一件禮物收回,這件禮物就是人類生活不可缺失的火!

  但是當?shù)弥帐线\用計謀將火“偷”回人間之時,宙斯終于無法繼續(xù)保持自己的寬大形象,他憤怒了,人間得到了宙斯的憤怒之禮——潘多拉及其的魔盒。普氏也得到了宙斯憤怒的懲罰,他被鎖在了大高加索山,承受著日夜重復(fù)永無止境的撕心之痛!

  普氏的遭遇大體如此,在此我們再看一下另一位東方的“普氏”。

  鯀,中國神話之中的一位人間英雄,但是與普氏不同的是這是一位曾經(jīng)真正存在于東方這片土地上的人物。與西方神話中神祇英雄的詩人吟唱編織創(chuàng)造不同,中國神話中的神祇往往是來源于那些曾經(jīng)真正存在過的人物,這也正是中國神話獨有的一大特色。鯀不同于普氏在西方人眼中的殉道者姿態(tài),其在中國的神話中是以一位無能者罪臣的身份被世人所廣泛認知的。

  鯀,從身世的角度而言也是帝王之后了,在《山海經(jīng)》中我們可以看到相關(guān)的記載:“黃帝生駱明,駱明生白馬,白馬是為鯀。”①作為黃帝的孫子,鯀的身份可以說是顯赫至極的。鯀的能力實際上也是毋庸置疑的,因為在堯?qū)ふ抑嗡苋藭r,百官舉薦的能人就是鯀,鯀作為治水的主官治理那場罕見的泛濫洪水長達九年之久。九年的時間,如果鯀沒有才能和成績的話身為帝王的堯豈能容忍和信任他!同樣這也在另一方面證明了鯀是有治水之才的,并且其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的。

  鯀最后的結(jié)局在《山海經(jīng)》中亦有記載:“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鯀于羽郊。鯀復(fù)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② 鯀的結(jié)局是被堯殺了,被殺的原因是因為“偷竊”,這種偷竊的目的是為了“堙洪水”。這就與普氏的受刑存在著共同點了,我們甚至可以說鯀在某些層面上的意義已經(jīng)超越了普氏。

  對于人類而言火的意義不需贅述,人類的文明就是以火為開端的,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沒有火也就沒有人類?峙乱舱且驗槿绱,馬克思才會對普氏有如此之高的推崇。在某種層面上我們可以說普氏的“盜火”是以人類的未來為目的,那么鯀的“盜土”無疑就是以人類的現(xiàn)時生活為目的了!同樣是在人類的生存面臨巨大威脅的時刻,同樣是對于強權(quán)的公然反抗,同樣的是面對著自己難以預(yù)料的災(zāi)難,二者的選擇卻是相同的。盡管二者做出了相同的舉動,我們依然更加的贊賞鯀,普氏所處的神話世界是自由的,而鯀所處的環(huán)境卻是中國式的禁欲之地。西方的神話世界相對于中國的神話世界是更加活潑,更加的富有“人性化”的。西方的神話是孩子式的任性自由之地,中國則是成人式的嚴謹古板。如此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環(huán)境中,相似的行為要面對的后果絕對是不同的。

  我們不得不感嘆世界的奇妙,在幾乎相同的歷史階段,在彼此相隔著萬水千山的東西兩大文明中各自產(chǎn)生了彼此相契合的英雄,是歷史的巧合還是神話的必然?

  二、今生志

  我們總是會不自覺的在歷史的某一階段充當者無味的看客,也許只有經(jīng)過了歷史車輪的碾壓和鮮血的洗滌,身為歷史中過客的我們才能看到歷史真實的一面?上驳氖俏覀兛吹搅藲v史的部分真相,可悲的是我們無法看到現(xiàn)時的我們身邊真實更不必說那無法預(yù)料的未來。

  普氏因為盜火的罪責被束縛于大高加索山,承受著無法擺脫的折磨以及肝臟被不斷吞食又不斷生長的痛楚!痛苦的普氏呼喚著世間萬物對自己的苦難進行見證。世人也因普氏為人類承擔苦難而悲憫崇敬他,普氏成為了世人心中的殉道者。

  可是神話同樣告訴我們,普氏之所以被束縛于大高加索山并非是因為幫助人類盜火而觸怒了宙斯,事實上“盜火”這僅是一個借口而已,真正令宙斯震怒并且如此殘酷的懲罰普氏的原因是那則令宙斯恐懼的預(yù)言①!

  通過看奧林匹斯山歷屆神王的更迭我們發(fā)現(xiàn)其中的血腥是濃烈的,父子相殘更是神王更迭中的一個常見現(xiàn)象。對于通過這種方式登上“眾神之父“位置的宙斯而言這也無疑成為了深刺在他心中最為令他恐懼痛苦的芒刺。因此當他知曉有這樣一則預(yù)言存在的時候無疑是極度恐懼的,正是因為這種印刻在其骨髓深處的恐懼他才會如此急切的逼迫普氏說出預(yù)言的內(nèi)容。在當時對于剛剛穩(wěn)定的奧林匹斯山而言,宙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足以決定諸神的生死,這種無上的權(quán)利占有更是迫使著他將一切可能存在的變數(shù)消滅在萌芽階段。

  預(yù)言的神秘就在于其的無法深知與改變!俄狄浦斯①的悲慘命運正是深刻的寫照,正是因為知曉了預(yù)言而迫切想要改變命運反而成為了預(yù)言命運的奴隸!但是對于自己命運的不滿與不甘的欲念無論是神還是人都是一樣的,二者都無法把能夠改變未來的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希望徹底的淡然放棄!這種誘惑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也是難以放手的!當然如果普氏將預(yù)言的內(nèi)容告訴了宙斯,他無疑是可以得到解放的,但是正是因為宙斯的急切殘酷迫害才使得普氏無法放下心中這唯一可以復(fù)仇的機會。無論是宙斯還是普氏都將這則預(yù)言作為了制衡對方的工具,但是命運就是如此的玩弄著他們,最終二者都是失敗者。

  我們無法探知這則預(yù)言來自何人之口,但是宙斯無疑是極度恐懼的,可是恰恰是普氏得知了預(yù)言的文字內(nèi)容,因而二者之間的敵對就是注定無法避免的。相對于宙斯的強勢地位,記掛著人類而自身的力量又明顯不足的普氏承擔苦難也成為了注定!假如普氏不去創(chuàng)造人類或者是不那么的執(zhí)著于復(fù)仇也許一切就不會是這個樣子。在很多的方面我們可以看出宙斯相對于其的父輩而言還是比較寬容的,首先他沒有采用自己父親的方式杜絕一切后患并且擁有了眾多的子女,這無疑說明宙斯是可以容忍他人的,這從其對待提坦巨人后裔的策略中也可以看出!宙斯的性格無疑也是影響普氏命運的一個關(guān)鍵因素。

  最后普氏得到了解放,我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宙斯已經(jīng)知道了預(yù)言的答案。事實上這則預(yù)言對于宙斯和普氏都是沒有絲毫的威脅與幫助的!也許是關(guān)系到自身的切身利益才讓二者鉆進了預(yù)言的謎團!對于宙斯而言這則預(yù)言關(guān)系到自己的穩(wěn)定統(tǒng)治和永恒的生命,對于普氏而言這則預(yù)言關(guān)系到自己能否能夠成功報復(fù)宙斯。但是最終一切都是無助的,妥協(xié)成為了最后的結(jié)局。普氏得到了解放,某種層面上也是在宙斯的允諾下。宙斯則是如同一個孩子般的讓普氏的手臂上綁著一塊高加索的石子作為自己永遠的榮耀。

  不同于宙斯與普氏的被命運迷茫玩弄,鯀的結(jié)局則是現(xiàn)實的因素導(dǎo)致的,而這現(xiàn)實的因素不是“盜竊”而是帝位更迭和部族之間的戰(zhàn)爭仇恨!

  上古時期特別是堯舜禹時代無疑是后人所稱頌的歷史,當時的帝位更迭采取的方式是后世一直稱頌的“禪讓”。“禪讓”說得明白些也即是所謂的“民主選舉”,當然正因為是民主的選舉所以必然就會有反對的少數(shù)派的存在,而鯀恰恰就是這少數(shù)派的一份子。

  堯欲將帝位傳給舜,而鯀身為臣子卻是反對的,鯀支持的人是堯的兒子丹朱,并且反對堯?qū)πU苗的討伐,鯀的盟友還有共工。后來二者都被堯鏟除了,因而便有了“于是天下莫敢言無傳天下于舜”①的現(xiàn)象。不同于鯀的身為黃帝后裔共工則是苗蠻族的人,并且堯的兒子丹朱奪位失敗之后最終也是在苗蠻地區(qū)與舜相抗衡的。這些無疑證明鯀與當時的南蠻是有關(guān)系的,至少在支持的君王人選的立場上是一致的。而在當時華夏與南蠻的戰(zhàn)爭是很多的,兩個民族之間的敵對關(guān)系是極為明確的,因此鯀無疑是站在了華夏族的對立面,并且試圖改變亙古相傳的最為神圣的選擇王者的方式“禪讓”,只是這兩點就足以令堯?qū)Ⅴ厰貧⒘。無論放在哪個年代這兩點都是最令帝王反感的了,甚至可以稱之為任何一位帝王的“逆鱗”。

  其實中國上古的神話也完全可以看作是希臘神話的同伴,即均是圍繞著一場戰(zhàn)爭展開的。古希臘神話是圍繞著“特洛伊戰(zhàn)爭”展開的,而中國神話則是圍繞著“炎黃戰(zhàn)爭”展開的。

  在中國的神話中炎帝和黃帝是親生的兄弟,但是后來則成為了水火不容的仇敵。二者同時都是極具能力之輩,也正因為如此才各自發(fā)展了極為龐大的勢力,但是天下畢竟只有一個,最終二人無可避免的陷入了相互討伐的局面。最初炎帝肯定是輸了的,因此黃帝才坐擁了天下。炎帝雖然敗了,但是炎帝的屬下和后人卻并未放棄復(fù)仇。炎帝的屬下和后人之中又不乏能人,夸父,刑天,蚩尤,共工,無一不是出眾之人,但是最終卻都是以失敗告終,同時也就造就了中國神話中那些可歌可泣的悲劇英雄。

  而作為黃帝后裔的鯀卻與炎帝的的殘余勢力相互傾慕,甚至反對堯?qū)τ谌绲?戰(zhàn)爭,這些無疑都是叛族的大罪。也許正是因為鯀具有治水的才能,才能夠活了那么久!但是他的立場和行為最終還是令堯?qū)ち藗借口把他殺死了。

  鯀死去了,但是其死亡的真正原因卻被淹沒了。在神話中丹朱也是以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乃至是惡徒的形象存在的,但是真正的丹朱究竟是如何的呢?在《山海經(jīng)》中有這樣一段記述:“有鳥焉,其狀如鴟而人手,其音如痹,其名曰鴸,其名自號也,見則其縣多方士。”①文中的“鴸”即是丹朱死后化成的鳥,而這種鳥的出現(xiàn)標志著其所在的地方即將有很多文士被放逐,這樣的預(yù)言標志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思索。如果丹朱真的是一個“心既頑囂,又好爭訟”②的不肖之輩豈會在死后成為了文士放逐的象征?更遑論得到異族蠻苗的支持討伐已經(jīng)君臨天下的舜了?因此我們不難看出鯀支持的丹朱絕對是一位能人志士,至少不會是一個平庸之輩。這和后世的“李唐之爭”似乎頗有些相似之處。

  鯀死之后,其的“志氣”并沒有消亡。三年之后在其未腐的尸體內(nèi)腹生了禹,隨后其的尸體則化為了黃熊或者是黃龍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③大禹則是繼承了其父的能力與職責最終治理了洪水,通過禪讓繼承了舜的天下。鯀的結(jié)局無疑是比普氏要高出了許多,普氏是令人失望的“泯然眾人矣”而鯀則是繼續(xù)不屈的奮爭著。

  有一點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鯀支持堯的兒子丹朱繼承帝位,這無疑也是對于上古時期“禪讓制”的變革,在另一個層面上說則是對于“世襲制”的探索。④鯀失敗了,在其子孫的身上卻得到了實現(xiàn)。從這一點而言,鯀無異于可以看作是中國最早的政治改革者!

  三、涅槃經(jīng)

  通過普羅米修斯與鯀的事例,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即在感動天地古今的殉道之后掩蓋著的那些灰色的因素!如果揭開這層殉道的光鮮外衣,我們不難看出其掩蓋的那種現(xiàn)實對于理想的束縛與壓榨!殉道只是一種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的低頭,更是一種人類進化發(fā)展中產(chǎn)生的千古悲涼。

  佛與俠一直是在中國的大地上無法徹底鏟除的存在,當然在中國本土產(chǎn)生的時間上二者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差異。俠在戰(zhàn)國時期即已經(jīng)十分廣泛的傳播,戰(zhàn)國時期的墨家能夠成為與儒家相抗衡的一家已經(jīng)足以證明了俠在當時社會的成熟程度。佛雖然在東漢時期才傳到中國,但是經(jīng)歷了最初的被敵視到后來逐漸成為了人民思想中的一塊安慰之地,甚至至今依然在人民的思想和生活中占據(jù)著重要位置,這些也足以證明其已經(jīng)在中國的土地上生了根發(fā)了芽并成長了起來。

  二者雖然產(chǎn)生于不同的地方,在中國的發(fā)展情況也甚為不同,但是二者之間的相似之處是極其多的,甚至在某些層面上二者是可以看作是一對孿生子。

  佛家倡導(dǎo)的是超脫于世外,通過修行到達彼岸世界,通過今生的修行為善鑄造來世的幸福。佛教在中國的傳播與發(fā)展也是經(jīng)歷了長期的融合內(nèi)化才真正成為了中國人認同的宗教,佛教眾宗派中禪宗無疑是做得最好的!佛教在中國的極為興盛時期是在南北朝和五代時期,“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這無疑在側(cè)面說明佛教的興盛時期無疑也是社會最為動亂的時期。當人們的基本生活無法在世俗中得到滿足,當人們的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屢屢受挫的時期,佛教的超脫無疑成為了世人的一種消極向往。當然這種向往更多的是得到一種安定的生活,是一種理想的寄托。對于普通人而言最為高尚的理想就是一份安定的生活一個小小的理想,當這一切在本應(yīng)得到滿足的俗世面前無法得到滿足的時候,世人也唯有去尋找另一份寄托,而佛教此時無疑是充當了這種挽救者的角色。

  佛教講的是通過修行以獲得來世。但是對于普通德中國人而言最為重要的無疑就是今生,這也是為何佛教在中國一直無法成為國教的原因之一。可是當本應(yīng)滿足世人“今生”的執(zhí)政者無法滿足世人的時候,世人必然要去尋找另外一種寄托。佛教的“來世”無疑為世人敞開了一扇窗,當然佛教的超脫滿足最深的被誘惑者的正是世人中那種力量不足者。當世俗之中無法找到滿足自身需求而自身的力量又無法去主動積極的尋求之后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超脫于物外了,找一處暫時安靜的地方滿足自身的基本需求進而修修來世無疑就成為世人的一種最為美好的追求。

  至于那部分具有爭奪力量的人則是選擇了與佛的超脫相對的“俠”。當然此處的“具有力量”也是一種無力的寫照,如果自身的力量真的足夠強大則也不必去躲藏了,完全應(yīng)該去教蒼天換容顏了!至少也可以成為蒼月筆下“夏雨冰”①之類的“墮落天使型”的殉道者了。

  俠,在歷代的統(tǒng)治者眼中都是一個敏感存在。俠,在某一層面上也就意味著“武”,而“武”無疑是一個奇特的存在。每個帝王在征戰(zhàn)天下的時候最為器重的無疑就是武將,而當天下一旦稍微穩(wěn)定之后最為其所忌諱的也就是這些武將,這也無怪乎歷代建國帝王都在建國之初就斬殺這些功臣,并且隨后就大力的啟用文臣了。對于統(tǒng)治者而言即便是再囂張的文人也比不上一個安靜的武士,前者畢竟只是嘴皮子而已后者無疑是可能導(dǎo)致血光之災(zāi)的。

  俠之中的大部分人則是那些被統(tǒng)治階層斥之為“以武犯禁”的義士,這也是人民眼中俠的主要代表。俠的產(chǎn)生原因其實就是世俗的不穩(wěn),也就是統(tǒng)治階層的失職。如果人民的生活能夠穩(wěn)定,人民的小小愿望可以滿足,人民的那些冤屈可以在統(tǒng)治階層那里得到伸張,統(tǒng)治階層把百姓當作自己同等的存在而不去任意的欺凌,俠怎么可能興起?俠的興盛無疑就是社會的不穩(wěn)不公的產(chǎn)物,如果人人能夠安寧的話誰會去過朝夕不保的生活。俠士在某個層面上而言無疑也是“殉道者”,他們在世人的冤屈無法得到申訴之時舍棄了自身的生活擔負起了這些。只有強者才能幫助弱者,在這一點上而言俠士無疑是強者,但是為了弱者他們敢于向最高層的強者挑戰(zhàn),這當之無愧是一種現(xiàn)實的殉道精神。

  佛教一直在以解脫世人作為自己的目的,在佛教的經(jīng)典著述《金剛經(jīng)》中佛祖也是將傳播佛法作為佛家弟子最大的功德。但是在與俠的對比中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佛教的殉道精神要遠遠地小于俠的殉道。佛教普救眾生的主要方式是把世人都拉進自己的寺廟里面,滿足每日的基本生活,每日不絕的的講經(jīng)希求來世的幸福。俠則是以自身的力量伸張正義,除暴安良還弱民一個寧靜安定的生活,徒留一片俠骨之情在世間傳誦。這無疑要比佛教安寧一方的的行為難的多了。畢竟佛教把人拉進自己的寺廟里面對于統(tǒng)治階層而言在特定的時間段內(nèi)無疑反而幫助了他們解決了很多的問題。俠的做法則無疑是一種“篡位”的表現(xiàn)了。

  統(tǒng)治階層的職責無疑就是給百姓維護一個安寧的生活環(huán)境,畢竟他們拿著百姓的血汗錢,自然就該如此。況且每一個政權(quán)的建立,出力最多的無疑就是百姓,是百姓的血汗奠定了新生政權(quán)的根基。“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是一個新生政權(quán)的建立需要的又是多少的“將”呢?但是統(tǒng)治階層無疑都是善忘的,當他們度過了最初的苦難之后很快的就學(xué)會了前朝的那些鬼魅魍魎,漸漸地學(xué)會了高人一等。他們逐漸的忘卻了當初的慘痛教訓(xùn),百姓又成為了那低人一等的奴才。因此不可避免的就是那些舊事的重演,百姓的戾氣逐漸的淤積于社會上。這種戾氣的長久累積最先導(dǎo)致的就是俠士階層的崛起,當這些俠士的利劍依然無法消除社會的戾氣之后,最后的結(jié)局無疑就是天地乾坤的顛覆了!

  在這個層面上而言,俠士階層無疑就是一個社會初始轉(zhuǎn)型的一種標志。這種“標志”的身份并非由其自身來決定的而是社會發(fā)展導(dǎo)致的結(jié)果。但是統(tǒng)治階層卻將之視為原因而非結(jié)果并且強行的進行鎮(zhèn)壓,這無疑是一種變相的自我戕害!最終導(dǎo)致的就是自身的滅亡。 在這些層面上看來無論是俠還是佛的殉道都不是自身的選擇而是社會的迫使!俠與佛都是社會的殉道者!

  四、天堂土

  普氏是神的殉道者,鯀是臣子的殉道者,佛是方外的殉道者,俠是塵世的殉道者。他們在后人的眼中是高尚的,他們的行為是值得萬世稱頌的,但是他們自身卻是悲涼的,他們并非想要成為殉道者,是一些無法超脫的力量逼迫著他們成為殉道者成為世人眼中的高尚之輩。他們用自身的鮮血書寫了一部令后人尊崇自豪的歷史?墒呛笕艘矁H僅是知道自豪和尊崇,他們忘卻了那些被歷史的車輪碾壓的淡去了的血跡。

  成為英雄,成為高尚之輩在有些時候亦是令人痛苦的事情。殉道者自身的存在證明的不是世界的美好,恰恰是世界的悲哀。佛陀普度眾生是因為見證了眾生的生老病死,同時也是對于自身生死的無法超脫!對于任何生物而言生死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但是當然生死在一定的時候是要屈居于一些因素之下的,這些因素恰恰就是殉道者追尋的,這些因素可能很龐大很高遠也可能是極為普通甚至是極為卑微!

  這個世界上之所以有殉道者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不公與不正。公平正義一直是很多人追尋的, “啟蒙運動”、“文藝復(fù)興”無一不是以此為目標,之后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也是將之作為自己的使命!但是我們悲哀的發(fā)現(xiàn)過去了那么久遠,經(jīng)過了那么多鮮血的洗禮,一切依然存在甚至有了一定程度的倒退,更甚至已經(jīng)慢慢滲入了人類的骨髓之中,成為了人類性格中不可剔除的部分。

  公平,正義,比之更為高尚的則是寬容。眾多殉道者的存在根源正是因為這個世界缺乏寬容!寬容的品格無疑是極為難以鍛造的,伏爾泰曾言“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是我誓死捍衛(wèi)你說話的權(quán)利”,①現(xiàn)實中可以達到伏爾泰這種思想高度的能有幾許人?太多的時候我們都在努力建設(shè)著自己的勢力圈子,自己為這個圈子立法立規(guī)并迫使進入這個圈子的人去認同遵從。這個圈子足夠大的話就會成為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小些的話就會成為一個諸侯國、一個勢力團體。

  似乎自從人類誕生開始就已經(jīng)不大習(xí)慣于平等公平的對待其他人,每個人似乎都在努力的擴張著自己的影響力,最終建立自己的統(tǒng)治地位和統(tǒng)治勢力。當然建立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之后則是維護這種穩(wěn)固的艱辛歷程。為了維護自己以及自己后人的統(tǒng)治地位,統(tǒng)治者抑或是立法者往往通過許許多多的手段壓制反對的勢力以及那些尚在萌芽中甚至還沉睡在種子堅硬的甲殼中的反對因子。而在這種維護的過程中,寬容正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在統(tǒng)治勢力尚未建立之時,為了爭取更多的盟友以及為自己的反叛和發(fā)展尋找借口往往會打著寬容的旗號,但是這桿寬容的大旗一旦爭取到足夠的力量后立即會成為最先被砍到的存在。古往今來無數(shù)的政權(quán)更迭之際的英雄豪杰正是做著這樣的事情,當然無數(shù)的宗教勢力也是如此行事的。在基督教的發(fā)展中我們足以清晰的看到這種事情的存在與發(fā)生。還有許許多多的文化領(lǐng)域勢力也是如此的,一旦自己建立了穩(wěn)定的學(xué)識世界之后就不會允許任何有可能動搖自己穩(wěn)固世界的言論存在,因此打壓那些新興勢力也就是文化青年就成為了一種經(jīng)常性的現(xiàn)象。當然這種打壓是建立在自身的“巨人”特征根基之上的,那些青年則是毫無爭議的“叛逆”了。

  而以上的種種造成的不單單是個人乃至是團體的戕害而是整個民族乃至是整個人類的戕害。我們自己在努力地束縛著自己的思維,我們在自己阻礙著自己前進的路,世界廣闊我們無法走出,銀河浩渺我們卻無法走進。

  也許從誕生的那一刻起我們?nèi)祟惥褪亲运降?我們總是在處處設(shè)法維護著自身的利益,哪怕采取的方法是損害包括自身在內(nèi)的整個民族的利益。這種損害可能是自己不知道的無形中的,當然也可能是我們明知而故意為之的。

  最先走出大山又回到大山試圖說服族人的開拓者最終慘死于自己族人的手中,當那些劊子手沿著先行者的足跡走出祖祖輩輩圈定的小小世界之時,他們的悔恨唯一可以換作的也就是一塊冰冷的石碑以及那“感恩戴德的后人所樹”的一句自我安慰的碑文。① 智者總是那樣的孤獨,給人一種超脫世俗的形象,造成這些的不是那些智者而是我們蕓蕓眾生自身。因為他們看到的是我們所無法看到的前方,而我們自己的眼睛則是深深定在了腳下的一寸土地并且面對著智者的身影時嘴角蔓延著嘲諷的微笑。當未來的一日,當我們站在先哲為我們早已探索出的路上之時,當先哲再一次將我們挽救之時,我們唯一會做的就是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以及灑落那幾滴愧疚的淚水,之后則是安然的享受著一切并且繼續(xù)做著以前的那些事情。

  “這樣的故事發(fā)生在人類的初期,也還會發(fā)生在現(xiàn)在,但愿將來不會再發(fā)生。”② 這樣的事情在人類短暫的歷史上隨處可見,在我們今天的周圍也是隨處可見。我們幾乎已經(jīng)麻木了,甚至已經(jīng)成為了我們的本性之一。我們漠然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我們習(xí)慣于這一切的衍生,將來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是我們所要關(guān)注的!

  “這可能需要一萬年,也許需要十萬年。”① 這是一項艱巨的工程,也許我們直到人類的盡頭依然無法完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江湖的紛爭也許要延續(xù)十萬年甚至是更久!

  “但這一天一定會到來,它將緊隨著人類第一次真正的勝利而到來——克服自身恐懼的載入史冊的勝利。”② 初始之時的希望在眼中燃燒著,可是一戰(zhàn)的余燼二戰(zhàn)的火花徹底的將這希望斷送了,剩下的只能是淡淡的悲傷。

  “但是這個世界并不幸福。”③ 不幸福的其實并非這個世界而是生活于這個世界上的我們!造成這“不幸福”的也正是追逐著“幸福”的我們。

  希望,失望,絕望,但愿最終不會是我們!

  呼喚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民族,膜拜清官的國度是不幸的國度!如果可以,愿這個世界沒有殉道者的存在!也許只有到了那個時刻,寬容才會真正的成為了一種正常的存在,人類才真正的走向成熟!

  我期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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