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景深處散文
風(fēng)景深處散文
風(fēng)景深處散文1
今天我值日,早上不到七點我就來到了學(xué)校四樓東南角值崗。這時剛吃過早飯的孩子們,翹著小腿好像跳躍的小精靈一個個正往教室里蹦。那姿姿然然的小身形,讓我打心眼里笑起來。
說是值崗,其實在學(xué)生們都自覺的情況下,我根本沒事做。所以依舊習(xí)慣地兩手支在廊沿上抬著下巴朝東望。
東側(cè),一墻之隔的公園南景正如詩如畫地透過寬大的樹縫映進(jìn)來。
七點多,風(fēng)好像還沒醒,可公園里卻熱鬧非凡了。環(huán)湖晨練的人們,三一簇兩一排比賽似的甩著胳膊往前沖。而繞湖而行的青岸綠楊,則好像一個偉岸的男人,站在南側(cè)的中點伸臂把一湖的水光摟抱入懷。
風(fēng)輕輕的,云淡淡的。此時,貪睡的太陽也被人搖醒拽了起來。它探著微醺的小臉,只一眼便把身下的湖水給看紅了。
清湖中粼粼的水波,風(fēng)在搖,層層漫卷的姿態(tài),好似千萬條紅魚在游動。正看的發(fā)呆,忽然湖中央孔雀開屏似得蕩起一個螺旋式的漣漪來,納悶之余只見一個皮球似得的黑腦袋搖著水珠鉆出了水面。見此情景,我不禁搖著頭也呵呵笑出了聲。
就在我左右晃擺的空檔里,幾只南飛的羽燕歡動著雙翅騰空而起了。那有節(jié)操的旋律,翱翔的身姿,銳不可當(dāng)?shù)臍鈩,在湖水般的天際中,在“棉絮”拉長的白云間,是那么雋秀俊美,颯爽英姿。
這時,叮鈴鈴的預(yù)備鈴響起了,清脆的鈴音好似層云間的風(fēng)鈴在搖動。帶著清喜的心情我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一抬頭,剛好與廊文化上的文字墻撞了個滿懷。
風(fēng)景深處散文2
京城的后花園山巒疊嶂,青翠欲滴,晨曦吻綠了樹的情懷,朝霞染紅了野櫻桃圓滿緋紅的笑臉,陽光涂滿了杏那橙黃鑲嵌玫瑰紅的臉龐,飛鶯在山水的淙淙流淌里歌唱,翠綠的青草披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充滿清新,紫燕在山嵐與藍(lán)天的空間飛翔。那是百里山水畫廊,是大自然賦予京城最迷人的休閑養(yǎng)生的天堂,也是20xx年北京冬季奧運會的主會場。
清新的空氣,醉人的花香,蜿蜒曲折的公路,清凌凌的溪水,清澈見底的玉潭,凝碧如滑的溫泉,萬頃碧波的龍羊峽,遠(yuǎn)古時代的懸居,古生物的活化石,令人枚不勝舉。山峽處凝聚的水波飛流直下,那是瀑布在悠閑地清唱,山坳中鑲嵌著五彩斑斕的果園,四季飄香,五果豐登,洋溢著豐收的喜悅,紅彤彤的蘋果如天上的彩云姑娘,送你平平安安!紫顏色的葡萄晶瑩凝重,粒粒飽滿,顆顆磁捧巧刮,贈我圓圓滿滿!新鮮的草莓,立體樣的心形仿佛涂滿緋紅的胭脂,一個個活潑可愛真乃秀色可餐。陽光充沛的澗溝邊,一棵棵桃樹,疏朗有致,彎腰扭胸的枝,斑駁老態(tài)的桿,盛果期將奉獻(xiàn)你我甜蜜的滋味,粉赤嫩的肌膚,天仙樣的臉,我知道另外捎給人們生活的甜甜美美甜甜蜜蜜!不經(jīng)意中一望無際的杏園枝繁葉茂,一簇簇如雪的花朵壓滿枝頭,在北國山崗演繹著如春似詩有若舞的繁華,你可知道杏果的味道,那是淡淡的甜,稍稍的酸,滿嘴的歡喜,絕對養(yǎng)顏,她的仁安神補腦呀,那可是中老年人群的最愛,送你靚麗,給我口福,贈予人們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披珠疊翠的山,興高采烈的好心情,相伴著采摘的喜悅,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當(dāng)小鳥銜來晚霞最炫麗的美景,夜鶯匆匆忙忙翔進(jìn)山林,暮色的腳步向著我走來,那一刻我忽然臆想著,地輪跟隨太陽旋轉(zhuǎn)大洋彼岸應(yīng)該觀賞到琥珀色的晨曦,嬌艷秀氣的朝霞,噴薄而出的紅日。山根恍如在慢條斯理地?fù)u醒沉睡的窸窣,告訴她趕緊起床,繼續(xù)譜寫20xx年北京冬季奧運會的歌曲,交給夜鶯試唱,請她召集百鳥組成,到時候一展歌喉歡迎五湖四海的嘉賓朋友,北京歡迎您!迷人的大山歡迎您!山澗處的泉眼一如既往,噴涌著清澈的泉水,那是對山神的感恩,映襯著香月星辰,澆灌著山林,呵護(hù)著小草,滋潤著果園,匯聚著瀑布的優(yōu)美,相伴著溪流的潺潺,山神也在默默醞釀著;城際鐵路飛架于山梁之間,高鐵穿梭徘徊在大山胸懷,銀燕與滑雪健兒一起飛翔。
看著郁郁蔥蔥的參天大樹,微風(fēng)在驀然解說;大山深處一排排楊樹林婆娑起舞,那歡喜,那神情,似乎讓交錯縱橫的葉編制成夏都的濃蔭,綠色屏障與天光云影揉和成百里山水畫廊迷人的風(fēng)景.瞧一棵棵怪柳,多像一把把撐著的綠傘,為人們遮陽擋雨。不遠(yuǎn)處飄來一陣陣梔子花的濃香,順著花香處,環(huán)視那大山,眺望大山深處,一縷縷清香的氣息沁人心扉沁人肺腑。剎那間,晨之光,暮之色,憶之景,心之曲繾腃在我的情懷中,曾經(jīng)來過,用文字?jǐn)z錄生活里的鮮艷字畫,用旖旎的筆調(diào)提煉出精華,用良好的心態(tài)擁抱人生的今天和明天之風(fēng)光,拍攝漫山遍野的翠綠,千仞溝壑的疊嶂,情意綿長的溪流,凝碧清澈的山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銀裝,湛藍(lán)天空環(huán)抱云卷云舒的親密景象,百花爭艷百鳥爭鳴的山野風(fēng)情,我對大山飽含深情依依不舍,無奈之下我只能請筆記下美麗瞬間的綻放。
風(fēng)景深處散文3
歲月在悄悄的位移,紛繁的流景如水滑過,晝夜無休,從不管人們是否厭倦了它的平淡無奇,只把那些黃綠的顏色,遠(yuǎn)近的山水,一任的變幻流動。
如能留心一縷光線,那必是含著朝露,從草叢上升起,然后再斜抹于西山的頂峰,任暮色消散了它的余紅。如能留心一棵梧桐,那必是它于瘦細(xì)的伶仃之后,轉(zhuǎn)眼間就成了一片綠海,在某個夏夜醒來時鋪滿了你的窗外。如果經(jīng)常路過一個巷子,你時而碰到的那個在晨風(fēng)中散著頭發(fā),買了早點回家的小女孩兒,在某一天,她可能娉婷若花,飄著秀發(fā)從你身旁優(yōu)雅而過。而你看到的那個于冬日的暖陽里,時常在躺椅中打著瞌睡的老人,卻在某一天的中午,永遠(yuǎn)不見了蹤影。
然而這些,都未曾打動過你,這不過是歲月翻霜為雨的個性,不過是時間風(fēng)石流沙的手法,它甩著你,你也甩著它。你在鏡前不停的上妝卸妝,綰發(fā)解發(fā),如我似的,也竟忘了數(shù)它,到底度去了多少春秋冬夏。
而我卻有著屬于自己的風(fēng)景,它鋪陳于歲月的深處,人跡罕至,消隱無聲。我不會隨它而老去,它也不會隨我變幻無定;它從不媚于塵埃,鮮活有力的生長在最深的深處;我也從不受邀而去,更不用辭別而來,因為那里,是我人生的原風(fēng)景。
那是一片雪原,雪原上有一排堅毅的不為知名的樹,雖然寒風(fēng)揚起了閃著晶芒的雪粒,而我卻愿意展開雙臂,一并擁抱它的寒冽和無瑕;我也愿意站成一棵偉岸的樹,讓我與那排堅貞的哨兵一起,在最深的深處,印證天空的碧藍(lán)與高遠(yuǎn)。
那是一條小路,悠長而寂靜,我踩著滿地柔軟的落葉獨行,在最深的深處,有一抹純凈的夕陽如約等我,它不會落下溫暖的身影,只將撫愛和寬容給我,總記著將它金色的光芒一程斜灑,好讓我找到回去的路。
那是一片月光下的竹林,清涼的月華滴漏似水,安靜的夜里,我仿佛聽到了清輝碎開在葉尖的聲音,在最深的深處,將束縛的身形打開,淺臥在夢境鋪就的涼簟,繼續(xù)等待那碎開后的月色,輕輕的落下。
那是一個母愛的眼神,遙遠(yuǎn)而慈祥,它包容著世間不能包容的一切,給我堅強的暗示,令自己在風(fēng)雨中勇往無懼,在最深的深處,它又將一片惜憐悄然濃密,讓我看得見自己從不知道的脆弱。
我在人生中不停前行,而這些從不會飄散的風(fēng)景,卻停留在歲月的原地,與我的心靈時而交融。它博大的懷抱,永遠(yuǎn)不會將我丟棄,因為它同我與生俱來,沒有一種塵埃,可以將它蒙蔽,因為它連塵埃一起包容。
它是一棵旺盛的大樹,生長著仰望無盡的枝葉,在高天承載著一生的風(fēng)雨晦晴,我不停追尋著它的高,它的遠(yuǎn),因為在最深的深處,這是一片永恒的原風(fēng)景。
風(fēng)景深處散文4
想起文人墨客筆下的江南,早春時節(jié)就已桃花暗渡,風(fēng)搖碧水,飛燕臨雨柳斜斜了。大西北的天空,還在繁衍著不息的沙塵,越野滿城郭,翻卷著滄桑與荒涼。
——題記
一、紅柳依稀,卻已積沙成冢
走在家鄉(xiāng)那條已面目全非的小河邊,依稀還有紅柳的影子,在一個個土黃色的沙包里,偶爾探出幾條暗灰色的細(xì)枝,仿佛一個古稀的老者,在訴說著過去三十多年來的人世變遷及星移物換。
紅柳,又名怪柳,是一種灌木或小喬木,喜歡生長在干旱的沙地和鹽堿地。我的家鄉(xiāng)與沙漠為鄰,又與二條曲折蜿蜒的小河形成三角鼎立式,右邊為白塔河,左邊為紅柳灣河。紅柳,自我懂事以來,它就以一種靜默的姿態(tài)生長在紅柳灣河的兩岸。紅柳灣河,或許就是因為這曾經(jīng)芳茂一時的紅柳而得名吧。
三十多年前的紅柳灣河,清澈蜿蜒,兩岸紅柳密布,蘆葦浩蕩,堤岸以上100多米處就有筆直的白楊,如一個個哨兵,在藍(lán)天白云間英姿颯爽,與紅柳一起,阻擋著來自沙漠腹地的風(fēng)暴沙塵,吟唱著和平相處的序曲。
在堤岸與水之間還有許多空白的沙地,沙地上生長著梭梭、白蒿等沙生植物,葉子是淡淡的綠,葉面有一層銀色的顆粒狀點綴物,在陽光的照射下,爍爍生光,也許就是因了這些植物的存在,才成就了這條河的完整與生動。
河灣中除了沙地,還有濕地。一塊塊濕地,覆蓋著白白的堿,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如祁連雪山的雪峰,腳踩上去有沙沙的聲響。而紅柳,就生長在這些“雪峰”之上,也許是因了這樣嚴(yán)酷的環(huán)境,一般都長不高,也長不粗,只有筷子般粗細(xì),披散著枝條,恣意地在烈日的鹽堿地里展示它的鮮紅艷麗,同時也回饋這片天空幾許溫馨的飄逸。
紅柳的韌性極好,生長期樹干為深紅,開紫色的小花,花敗后,果實上結(jié)有毛茸茸的種子。
記得小時候,家里境況不好,我和弟弟常遵照父親的安排,拿著鐮刀到河岸上,把細(xì)細(xì)的柳條割下,用一根長點的柳條捆了,背回家,剝?nèi)テ,交給父親的,就是白白的枝條了。父親曾用它,編制家用的各種大小不一的筐、笊籬。我們曾用這些筐與笊籬,背起那個歲月里的`艱辛與平實,打撈著屬于那個歲月里雖苦猶榮的人生。
而少不更事的我們,是極喜歡這樣的差事的,通常和我們一起去的,還有許多的小伙伴,也如我們一樣,是奉命割柳條抑或是鏟豬草的,聚到一塊兒,從割下的柳條中,挑出太小不能用的柳條,按照我們個頭的大小編成一個個柳條圈,再用岸邊生長著的小草的花,如小小的喇叭花,苦苦菜的小黃花,豬尾巴草上長出的細(xì)細(xì)長長狀如麥穗花樣的小白花,插在編制好的柳條圈的邊緣,再加上紅柳枝條上本有的紫色小花,就成了一個極美且能遮陰的花環(huán),戴在頭上,就戴上了童年無盡的樂趣,也戴出了那個年代的美麗與自豪。
那個時候的我們還小,從不關(guān)注這片水域的優(yōu)美環(huán)境及生態(tài)護(hù)理與紅柳的關(guān)系。
再大點的我們,為夢想,為生活,為家,不遺余力地在無數(shù)個十字路口徘徊,不斷追求所謂的自身價值,紅柳及紅柳灣河的影子漸漸淡出了心的視線。
歲月輪回,已過不惑的我,夢里卻時常會出現(xiàn)那條小河與紅柳那毛茸茸的種子。原來,故鄉(xiāng)就是當(dāng)年播在我內(nèi)心深處的一粒摯念的種,孕育于每一個春夏秋冬,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破土而出,生根發(fā)芽,就如這個春天。
我來了,面對這清瘦的只剩下細(xì)流的小河,面對每家院落里成了柴堆的紅柳枝與紅柳樹的根,我不敢想象,這三十余年里,紅柳從繁到殘的生命歷程。
不息的飛沙,依舊翻閱著這片天空的滄桑與荒涼,我坐在那探出細(xì)細(xì)枝條的紅柳沙冢旁,忽然就想起馬致遠(yuǎn)《天凈沙》里的一句詞,“紅柳樹下,有緣人來聚首!”
二、聆香而來,空余瘦枝殘夢
與紅柳鄰河而居,命運相同的,還有另一種植物“沙棗樹”。
它曾經(jīng)在白塔河的河岸上站立,沒有紅柳的凝練典范,也沒有白楊的偉岸高大,扭曲著丑陋的身軀,也不知在這人世風(fēng)霜里站了多少年。無從考證,我只知,自我懂事起,它就以強壯的身軀,似一隊沒有經(jīng)過訓(xùn)練卻極負(fù)責(zé)任的老兵,橫七豎八地沿河而立。
走在那沒有一滴水的河床上,只要你看到那曾經(jīng)在河岸上香氣四溢的沙棗樹,僅剩一個個樹墎、間或一個個深深的樹坑,你就能想象到,它曾經(jīng)生長的久遠(yuǎn)。
樹墎的邊緣,偶有新生的小小枝條,頂著沙粒,隨著春天的到來,抽出細(xì)細(xì)的銀枝,倔強而孤獨地立在風(fēng)沙中,仿佛在追憶曾經(jīng)的風(fēng)華絕代。
沙棗樹樹身高大,形狀多樣化,且無一不丑陋,樹根深深地扎在河岸的沙土里,樹身像蛇一樣扭曲著俯向河中央,樹枝亂扎著,鐵青色的樹皮皸裂著不規(guī)則的、蒼老的、干癟的口子,如西北老農(nóng)粗黑健壯,但卻溝壑縱生的臉。
沙棗樹是一種極耐旱的樹種,現(xiàn)在多用于風(fēng)沙一線的防護(hù)林帶。幼時的我們,對沙棗樹的印象,只停留在它對我們味蕾的給養(yǎng)中。
三月伊始,就有小小的銀色枝條從粗糙干裂的樹皮中抽節(jié),等長到四五寸長時,我們不顧樹身的粗劣傷害到我們嬌嫩卻并不白皙的皮膚,迫不及待地爬上樹身,折下那細(xì)細(xì)嫩嫩的枝芽,坐在能撐起身體的樹丫上,剝?nèi)ケ砥さ哪且粚鱼y色的如沙般細(xì)的物質(zhì),水樣的淡綠色,脆脆甜甜中略帶點澀的味道,是那個時代我們改善味蕾的美食。
五月花開,枝頭綴滿了米粒般大小,形狀如小金鐘的黃色小花,風(fēng)一起,滿村飄香。
許多時候,我們都會頂著午后的驕陽,爬樹折取開滿沙棗花的枝條,帶回家插在裝了半瓶水的罐頭瓶子里,滿室生香,那香味,曾俘獲了我半個世紀(jì)的嗅覺。
或許是時代的步伐走得太快,我的思維始終跟不上新生事物的節(jié)奏,在琳瑯滿目的香水中,從來沒有哪一款香水的味道,能讓我如沙棗花香的那般珍愛過。
沙棗花的花期很長,一般能維持半月,花落后,在花蒂處結(jié)有綠色如黃豆般大的果實,那時的果實,酸澀難以下咽,我們通常都會忘了它的存在,偶而摘一顆丟進(jìn)嘴里,準(zhǔn)會讓你演繹出多樣化的面部表情,而后再迅速吐出。
等到金秋十月,果實變成紅紅的,如拇指大的沙棗,藏在沙棗樹銀白色的葉子下,既誘惑了眼球,更增加了味蕾的貪念。
幼時的我們,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豐富的小吃,沙棗快成熟的那個階段,曾經(jīng)失戀一時的沙棗樹會再一次成為我們關(guān)注的焦點,每天爬上樹摘幾顆嘗嘗,由澀到酸,再到甜。
等待,就像喂養(yǎng)一個滿月的孩子,一天天看著它慢慢長大、長胖,最后珠圓玉潤。
珠圓玉潤的沙棗,剛摘下來并不怎么好吃,很多時候,我都是摘下后,交由小腳的祖母放在鍋里炒,等炒到皮略帶點焦的時候,出鍋,滯留在沙棗上最后的一點酸澀就會了無蹤跡。出鍋時飄出的淡淡香味,誘惑饞嘴的我迫不及待地出手,也因此,小手常常被燙得通紅。
丟一顆放進(jìn)嘴里,香甜可口。多年后的今天,我慢慢回味,回味那再也找不回來的味道。那味道,就是故鄉(xiāng)的味道,時常會滯留在嘴角,疲累時、孤獨時,念起,就會有暖暖的流注滿飄泊的靈。
此刻,我聆香而來,你卻空余瘦枝殘夢,我不知,是你守望這條河的時間太久而功成身退,還是這一方天地負(fù)了你,讓你疲憊而去。
看著那一個個深深黑黑的樹坑,我仿佛看到了沙棗樹久遠(yuǎn)的身影,用它那丑陋的身軀,銀葉橫空,深根扎地,阻擋著風(fēng)來塵往,護(hù)佑著屬于它的母親河,為沿河兩岸的居民送去一縷馨香,一份安暖!
三、濤聲婉轉(zhuǎn),已成夢里水鄉(xiāng)
白塔河,一條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河,源自天祝藏族自治縣祁連雪山的雪水,歸于沙鄉(xiāng)(民勤縣)腹地的紅崖山水庫。河上架有一座磚混結(jié)構(gòu)的小橋,橋身長約200多米,橋下有四組一般大小的橋洞。河岸上站立著品種不同且生命特別旺盛的樹種,有白楊、紅柳、沙棗樹及榆樹等。
也許是因為小河太小,小到除了家鄉(xiāng)十里八村的鄉(xiāng)親,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時的小河,水是滿滿的,流淌如舒緩的月色,沒有海水的狂嘯,也少了江水的湍急,清澈得如同虛無。水中有各色不同種類的魚兒暢游,河岸上是大片豐美的水草,如一片望不到邊的草原。羊兒在草地上悠閑地吃草,而放羊的我們,卻在這條河的懷抱里,無拘無束地戲嘻打鬧。
夏日的午后,等累了一個上午的大人們睡下后,我們一聲呼嘯,箭一般地射出門,直達(dá)目的地“白塔河”。跑到河邊后,找個有陰涼且干燥的地方,脫下衣褲,連蹦帶跳地下河,嘻笑聲就會剎那響遍整條河。
中午的河水是溫?zé)岬模咏梭w的溫度,下到水里很舒服。但貪玩的我們,并不在意水的溫度,將身體泡進(jìn)水里不到一分鐘,就兩眼緊盯著前方水草芳茂處游動的小魚和小蝦,閉住呼吸慢慢靠近后,迅速用雙手去捉,很多時候,這樣做的成果是微小的。
童年的心都是一樣的,對“耐心”二字極具排斥力,再加上河里游動的螞蝗和空中偷襲的蠓蟲的騷擾,一般情況下,堅持不到幾分鐘,就會自動放棄。好在,那個時候的我們,去小河的目的,并不只是摸魚,就如互相潑水打水戰(zhàn)、扎猛子(游泳)等一樣,只是游戲的一種。
幼時的我有點瘦小,在同齡的伙伴中顯得有點單薄,且天生對軟體動物有著較深的恐懼感。很多時候,當(dāng)我興高采烈地把摸到的小魚用雙手捧回河邊沙灘上事先挖好的囚魚的小水坑時,就會發(fā)現(xiàn)至少有一條或二條細(xì)細(xì)長長的螞蝗吸附在小腿上。于是,一陣慌亂后,扔了好不容易才摸到的小魚,撒開腿就跑,以這樣的方式來促使螞蝗掉下來。大多時候,這方法是有效的,但也有例外,吸得深一點的,一般都會縮成一個小團(tuán),任你怎么跑都不掉,懼怕螞蝗的我是不敢用手去拍的,通常都要坐下來,拿起鞋子拍才行。
等到把那個可惡的小東西擺平后,就會聽到河水里拍手看我笑話的小伙伴的笑聲和喊叫聲。不過,這樣的情境非我獨有,好多伙伴們都有類似的情況發(fā)生,所以從不去計較。轉(zhuǎn)頭看著沙灘上大張著嘴奄奄一息的小魚兒,拾起,重新下河,把小魚兒放進(jìn)水里,而后,看著它隨水流走。
樹影斜斜時,我們收拾起微小的收獲,有豉著眼的小金魚,也有長著漂亮尾巴的三尾巴魚,還有丑得只能喂貓的小狗魚,偶爾還會有幾個小小的蝦子,裝在玻璃瓶里回家,滿臉都是成就感。
那個時候的我們,家境都不好,家家都養(yǎng)著為數(shù)不多的幾只羊,回家后,不用家長吩咐,挎上給豬打草的籃子和鏟子,打開羊圈,把自己家養(yǎng)的三、二只羊趕出來,去的方向,依然是小河的方向。
而羊兒們更知道它們要去的地方,放出后,不用我們趕,就一路小跑地進(jìn)了那片草地。將羊兒們放進(jìn)草地后,開始給家里養(yǎng)的豬鏟草了。
這樣的時候,我們勞作的動作是極快的,只因在有豬草的地方,還有我們惦記的西瓜與黃瓜。
沒有反季節(jié)蔬菜瓜果的時代,只有夏秋兩季才有瓜果吃,于是,生產(chǎn)隊種在小河對面的西瓜和黃瓜,無疑成了我們捕獲的目標(biāo),六個人一組,二人放哨,二人偷瓜,而二人則在小河里接應(yīng)。通常都是事先在小河里挖一個深一點的坑,把偷來的戰(zhàn)利品埋在水中的沙里,再跑上岸,提起裝滿豬草的籃子,涉水而過,而后,挖出瓜果,坐在河岸上慰勞那等待已久的饞蟲及還餓著的肚子。
那甜甜的西瓜的味兒,讓如今站在雜物橫生的河床上的我,回味了半個世紀(jì)。它清甜如小河的水,帶著滄桑歲月中風(fēng)化了的蒼涼,進(jìn)入這片曾經(jīng)的水域,進(jìn)入我此刻同樣蒼涼的心。
放眼四顧,河床上到處飄蕩著紅的、白的、黑的等顏色不一的塑料袋及塑料瓶的殘骸,掛在橫陳在沙灘中的枯樹枝上,獵獵做響,肆意地張揚著它們的目空一切。滿目瘡痍中,我再也找不到那條曾經(jīng)的清流與干凈的青沙。
這些在三十多年前從沒出現(xiàn)在鄉(xiāng)間的物種,及滿河的黃沙與塵土,向我展示著勝利的果實,是它們,蠶食和吞咬掉了這條河曾經(jīng)的清流嗎?
小河里戲嘻的笑語還在耳邊,小河里撈起的情趣還在眼前,小河給予我們的向往還在夢中,而小河的樣子卻是這般的面目全非。
落陽里,抬頭向西的我,捧起一把黃沙,看著那沙粒慢慢從指縫間流走,如經(jīng)年的日歷,一頁一頁地翻開。我仿佛看到了那些零落于時光深處的一些碎片、一點星光、一縷夢中的影像,流淌著生命與青春溫?zé)岬臍庀⒑捅┌愕撵`性,在我的手掌中,潑灑如一幅水墨,那么清澈,那么圣潔,帶著星月般的神話,沉入我心的記憶深處,沉入小河幽潔的波心處,風(fēng)景依舊,濤聲婉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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