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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會抑郁的原因

人會抑郁的原因

  抑郁癥是一種常見的精神疾病,但你有沒有思考過人會抑郁的原因呢?下面就讓小編為大家科普一下吧!

  

  為什么有這么多的人遭受抑郁的折磨?研究顯示,30%~50%的人一生中曾出現過符合當前重度抑郁臨床診斷標準的癥狀。其他精神疾病,例如精神分裂癥和強迫癥,只影響著1%~2%的世界人口。抑郁如此驚人的高發(fā)病率似乎提出了一個進化悖論:大腦在促進人類生存和繁衍的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所以,進化的壓力應該使我們的大腦能夠抵御發(fā)病率如此之高的腦功能障礙。一般來說,精神障礙確實很罕見——可為什么抑郁不是這樣呢?

  如果抑郁是衰老引發(fā)的問題或是現代化生活方式的結果,那么這種悖論或許就能夠解決。然而,衰老無法解釋抑郁,因為人們很有可能早在青春期或青年期就患上抑郁癥了。所以抑郁可能更像是肥胖癥,是一種由于現代生活環(huán)境與祖先時代千差萬別而引起的社會問題。不過這個解釋似乎也不能令人滿意:在經過仔細研究的每一個文明當中,科學家都發(fā)現了抑郁的癥狀,其中包括巴拉圭原始居民阿契人(Ache)和非洲南部喀拉哈里沙漠的昆人(!Kung)——這些人的生活環(huán)境被認為與我們的原始祖先十分相似。因此,“時代進步造就抑郁”這一解釋也不能立足。

  還存在另一種可能:或許在大多數情況下,抑郁根本就不該被看作是一種精神障礙。我們認為,抑郁事實上是人類的一種適應能力:一種既給思維帶來損耗又能帶來實際利益的狀態(tài)。當一個人處于抑郁狀態(tài)時,思維更具分析能力,而且也更專注——這種對解決復雜問題非常有利的反應可能正是最初觸發(fā)抑郁的原因。如果心理健康專家能夠從這一點出發(fā)來理解抑郁,他們在治療時就可以更好地緩解病人的痛苦以及其他伴隨性損傷,幫助病人找到問題的最終解決辦法。

  抑郁并不等于精神障礙

  自從精神障礙出現以來,精神病學對這一概念一直很難明確定義。我們現在對精神障礙的理解又是否正確呢?現有的精神障礙診斷標準要求把“個體在臨床上表現出顯著的痛苦或損傷”的心理狀態(tài)當成是一種心理失常。但是,單這一條就能確認個體的某種痛苦表現就是精神障礙嗎?

  舉個例子,發(fā)燒的病人可能會在臨床上表現出顯著的痛苦與功能損傷,思維與工作能力受損,并且普遍感到非常疼痛或痛苦,但是這些癥狀不足以將發(fā)燒確診為一種功能障礙。當然,發(fā)燒是進化而來的、應對感染的一種反應——它負責調節(jié)免疫應答。它引導對抗感染的細胞進入最有可能受到感染的組織,并調節(jié)產生免疫應答時所需的化學物質,但這種物質同時也會造成人體組織的損傷。

  這種復雜的調節(jié)作用強有力地說明,發(fā)燒是人類的一種適應性,是在進化過程中通過自然選擇形成的、執(zhí)行有益功能的一種特性。確實,針對人類及其他動物進行的多項研究都顯示,使用阿司匹林等藥物治療發(fā)燒往往會延長感染的時間;在受到嚴重感染時,發(fā)燒能夠增加存活幾率。所以,如果根據精神病學使用的“痛苦和損傷”標準將發(fā)燒定義為一種功能障礙,就會誤導大眾產生錯誤的結論——發(fā)燒不是人體功能障礙的結果,事實上恰恰相反。

  痛苦和損傷也常見于抑郁。抑郁是一種苦悶的精神狀態(tài),抑郁的人甚至無法正常生活:不能集中精力工作,往往把自己孤立起來,整天無精打采,在吃飯和性行為等活動中常常都難以獲得樂趣。但這不一定意味著一段時期的抑郁狀態(tài)就是精神障礙,就像發(fā)燒時的痛苦癥狀并不意味著它是一種功能障礙一樣。

  然而,就算精神病學對于精神障礙的定義不正確,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證實像抑郁這樣負面的心理狀態(tài)不是功能障礙,而是一種進化適應性。認為抑郁有益的一個理由,來自于大腦內分子水平的研究。5-羥色胺1A受體(5HT1A receptor)是一種位于神經細胞突觸上的受體,它們會吸收一種叫做5-羥色胺(serotonin)的神經遞質。5-羥色胺與抑郁的產生密切相關,而且是目前大多數抗抑郁藥物的靶標。缺少5-羥色胺1A受體的嚙齒動物在應對壓力時幾乎不會表現出抑郁癥狀,這說明5-羥色胺1A受體在某種意義上促進了抑郁的產生?茖W家比較了大鼠與人類的5-羥色胺1A受體的功能構成,發(fā)現它們的近似程度達到99%,這說明人類和鼠類共同的祖先就已經擁有了它,并且在此后長達幾百萬年的自然選擇中保留了下來——5-羥色胺1A受體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若真是那樣的話,“激活”抑郁的能力似乎就十分重要,而不是進化中的偶然事件或者大腦功能障礙的結果。

  專注思維

  抑郁到底有什么作用?抑郁的人通常會十分專注地思考他們的問題,陷入一種持續(xù)的“沉思”(rumination)狀態(tài),而且很難再去思考其他事情。大量研究顯示,這種思維方式分析性很強。抑郁的人處理復雜問題時,會把整個問題分解成一個個小問題,每次思考一個小問題。

  這樣的分析方式可以讓思維變得更高效。跟原來的大問題相比,分解后的小問題要簡單得多,這樣一來整個問題也就更容易解決了。確實,當你遇到一個難題,比如說一道數學題時,感到抑郁通常是一種有效的反應,它可能會幫你分析并最終解決問題。我們在一些研究中也發(fā)現,在解決智力測試中的復雜問題時被弄得越抑郁的人,在測試中的得分也越高。

  分析問題需要大量的思考,而且不能中斷。抑郁會協調人體內的許多變化,讓人們在思考時不會分心。在一個被稱為腹外側前額葉皮層(ventr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VLPFC)的腦區(qū)內,神經元必須不斷放電以避免人們分心。但是這種持續(xù)的放電會消耗VLPFC神經元的大量能量,就像爬山時汽車引擎極其耗油一樣。而且持續(xù)放電可能會使神經元細胞衰弱,就像汽車引擎長時間超負荷運轉會出現故障一樣。對大鼠抑郁的研究顯示,5-羥色胺1A受體參與了為VLPFC腦區(qū)神經元提供放電所需能量的過程,還能防止這些神經元衰弱。這些必要的處理過程讓抑郁性沉思可以在神經元損耗最小的情況下不受干擾地持續(xù)進行。這或許可以解釋5- 羥色胺1A受體在進化過程中為何如此重要。

  考慮到分析問題時不能夠被打擾,抑郁的其他表現也就可以理解了。比如說,為了避免因參與到其他社會情境而被迫思考其他問題,抑郁的人傾向于與社會隔離;同樣,感受不到性生活或其他活動的樂趣可以防止抑郁的人因為這些活動而從自己的焦點問題中分心。就連抑郁的人經常沒有食欲都可以被理解為是促進分析思維的表現,畢竟咀嚼以及其他一些口部動作會干擾大腦處理信息的能力。

  抑郁性沉思容不得半點分心,因此在包括智力測試和閱讀理解測試在內的許多認知任務中,抑郁的人通常比不抑郁的人得分低。大量證據表明,這是因為抑郁的人在完成心理學家交給他們的任務時,心里想著其他事情,這干擾了他們專注于認知任務的能力。除了引發(fā)他們抑郁的問題以外,抑郁的人對其他任何事情都難以專注思考。

  社會問題解決能力

  是否有證據證明抑郁性沉思確實存在好處?大多數臨床醫(yī)生和研究人員都相信,抑郁性沉思是有害的。如果這種假設是正確的',那么干擾這種沉思或者避免這種沉思出現的方法應該能使人們快速走出抑郁陰影?上н@一“假設”并沒有證據支持。試圖擺脫這種沉思的人借助酒精或者藥物轉移注意力,往往會使他們抑郁得更久。相反,鼓勵沉思的干預方法,例如寫出自己的心思,往往能夠更快地解決抑郁問題。

  另一方面的證據來自于抑郁的人解決社會問題的能力。研究發(fā)現,處于抑郁情緒中的人能夠更好地解決社會矛盾,例如與父母或伴侶等自己依賴的、協作的或者幫助的社會伙伴發(fā)生利益沖突。這種復雜的社會情境似乎正是引發(fā)抑郁的那些問題:它們極富挑戰(zhàn),需要專注的分析思維才能解決,也因此足以驅動抑郁這種耗費心思的心理狀態(tài)演化至今。

  如果一位已經生兒育女的女人發(fā)現丈夫有了外遇,她是應該假裝不知道這件事,還是應該與丈夫當面對質,要他在妻子和情人之間作出選擇呢?前者或許可以保全婚姻,后者則面臨離婚的風險。這樣的社會困境需要謹慎地思考以及巧妙的政治技巧。實驗室研究表明,抑郁的人能夠更好地分析不同選擇之間的利益得失,從而更好地解決問題。此外,研究還指出,這種社會矛盾也是抑郁的一個自然誘因——與合作伙伴發(fā)生沖突的人面臨的抑郁風險較高。

  如果考慮了以上所有這些論據——抑郁由復雜的社會問題引發(fā);持續(xù)專注的沉思有助于抑郁的人解決這些問題;5-羥色胺1A受體自古以來就具有激發(fā)抑郁的能力;這一受體的參與過程保證了持續(xù)性思維連貫不中斷地進行——這些證據使抑郁看起來并不像是大腦功能失調導致的障礙,反而更像發(fā)燒——雖然痛苦,但是復雜有序,并執(zhí)行著特殊的生理功能。我們在《心理評論》2009年7月號上發(fā)表的文章中對此做了更為詳細的論述:“抑郁是一種進化適應性”的這個假設得到了基因、神經遞質及其受體、神經生理學(neurophysiology)、神經解剖學(neuroanatomy)、藥理學(pharmacology)、認知科學、行為科學以及對抑郁病人的治療效果等多個層面的證據支持。

  毫無疑問,抑郁確實是一種精神障礙。但是,與精神分裂癥、強迫癥類似,抑郁癥實際的發(fā)病人數大概只有人口總數的1%~2%,沒有30%那么多。抑郁癥可能會被誤診,因為有時候人們不愿意提及引起他們抑郁的那些問題。這些問題可能很敏感,或者令人尷尬、使人痛苦。一些人覺得自己必須堅強,因此不去理會這些問題,或者僅僅是因為他們對內心艱難的掙扎難以言表。在這種情況下,治療人員或者研究者就很可能誤認為,這種抑郁發(fā)作不是對生活難題的正常反應,而是大腦功能出現障礙的結果。

  實際上,抑郁是通過一種自然的方式告訴人們,他們正面臨著復雜的社會問題,他們的思維正專注于解決這個問題。治療人員應該鼓勵這種抑郁性沉思,而不是試圖阻止它,同時他們還應該努力幫助人們解決引起抑郁的難題。當患者拒絕談論困擾他(她)的問題或者不想提及他們大腦里縈繞的事情時,治療人員應該嘗試確定并努力消除治療中的這些障礙,讓患者敞開心扉。了解了抑郁背后的真正含義,數百萬深受抑郁困擾的人就會明白他們痛苦產生的根源,并能夠及時有效地解決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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