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
時間是讓人措手不及的東西,它把情味給沖淡了,把人心給扭曲了,愛變得支離破碎。卻不曾感慨那年春天,時間從指間悄悄溜走了,釀在白瓷瓶的時光,于歲月之中沉淀出芬芳,留下人事莞爾。時光雨灑落在你我心間,消失的感情在臉上留守,那是春天勃勃生機(jī)中氤氳的一世時分,大手牽著小手,我們向著幸福在狂奔。
春天是溫冷的,四周似乎蒙上了一層水汽,總是潮潮,濕漉漉的,胸口悶悶的。春天也許就是這樣來得悄無聲息,抬頭望見高高枝丫上蹦出了那綠的滴出汁來的嫩芽,灰色的鉛云彌漫天際,春天的泥土氣息有別樣的感覺,寬闊的天空只有單一的顏色,帶著濕冷壓抑的氣味在我心里漾開一片沉寂。又是兩人之行,我只是埋頭拼命往前走,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段時光,父親也只是默默跟在我身邊,就像——影子追著光夢游。柔順的春風(fēng)也帶著一股蠻橫勁,深吸一口氣,滿腔的冰涼從嘴涼到心里。
很快又來到這里。
“爸爸,再高點,再高點!”小小年紀(jì)的我坐在秋千上,耳邊是風(fēng)聲,簌簌地亂刮,獨自喧鬧。風(fēng)卻調(diào)皮地鉆進(jìn)我的身體,讓我感覺,仿佛置于仙境的云層之中,柔柔的心,綿綿的享受。身后,父親笑了笑,無奈地說:“知道了!”我雙手緊握這兩邊的鐵鏈,生怕掉下去,可背后又是刺激的滿足感。他手上的動作小了下來。“怎么了爸爸,快推呀!”我把嘴嘟上了天,撒著歡氣兒央求父親。“不早了呢,我們回家吃肉肉去。”“那——好吧。”我從秋千上跳了下來,有絲無奈,但那腳下濺起的,仿佛是飛翔于秋千上的慈愛。
又一年春天,破舊的老秋千還在,可時光跑了,鐵鏈銹跡斑斑,雕刻著的,如同愛的銹跡,深刻,刺痛我的心。我徑直走向那秋千,掏出手機(jī),埋頭玩起來,而父親找了一張草叢邊的木凳坐下。長大了,與父親的話題越來越少。這次,是他先開口:“這是什么花?”這并不是我認(rèn)為很想回答的問題,只是眨了下眼,又認(rèn)真做起自己的事。風(fēng)在吹,亂發(fā)飄至眼前,有點難受,伸手抬頭的一瞬,望見父親擺弄著身旁花叢中的花,眼神里充滿的憐愛,散出光芒。接著又是一句:“幾年了,這花還照樣長著,你還記得嗎?”父親轉(zhuǎn)過身來,我慌忙地遠(yuǎn)避他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汪洋大海,日月星辰,卻對我來說有一點抗拒。我皺著眉頭,不屑地嘆了口氣又低下了頭。“這花兒叫什么……?”還沒等說完,我便開始提聲大吼到:“煩不煩,三遍了都。”父親立刻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有點無奈地說道:“孩子大了,大人的話也不聽了,你還這么小的時候。”父親伸出手比劃了下,“天天嚷著要來這里,每天啊,都問我這花的名兒,快一個月吧才記住了,現(xiàn)在啊,我就說了三遍……哎——”父親長嘆后不再說話。我的心猛地一擊。突然有了點想法……轉(zhuǎn)眼,那光禿禿的樹正憋足了氣要冒出小芽兒,如一個獨特女子,笑意盈盈,眼里眉間卻帶著冷,那種生命圍繞的意氣,是想盡力帶來溫暖吧。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粗w舞的塵埃掉下來,流連未惘,香樟依舊,可我知道,那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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