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
那日,在前溪上游蹚水尋蝦,收獲頗豐,于是便想再蹚蹚冰涼的溪水。
溪水變化莫測。每一滴水都是一只隱形的飛鳥,擊打在小石子上,緩緩滋潤;每一滴水都是一尾深潛的銀魚,奔跑于石板上,快快沖刷。越往橋下的小瀑布走,水流越肆意。
這兒也是洗衣服的好去處,湍急的水流清走無數(shù)的污垢和灰塵。
這時,一位正在洗窗簾的阿婆將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只見她朝我揮手。噢,原來是讓我稍作避讓,注意泡沫水的來襲。
再一看,她揮手的同時,口中一張一合,似乎吐出了許多音符,但這些音符被溪水“吞沒”了。我的耳邊只剩下嘩嘩的溪水聲。
為了明白阿婆的用意,我小心翼翼地挪步,來到阿婆面前。這時,阿婆已準(zhǔn)備好了些什么。只見她身旁有個網(wǎng)格塑料籃,籃中有個袋子,鼓鼓囊囊,里面的東西撐得塑料袋棱角分明。她又在里面插了一根洗衣槌,揪住袋口,轉(zhuǎn)繞幾圈,一個齊整的包袱就出現(xiàn)在眼前。
“小孩,你能幫我把這袋東西送到那邊沒有流水的石頭上嗎?”
哦,我恍然大悟。原來是讓我?guī)退!我不假思索地回答?ldquo;好的,阿婆!”
袋子被遞到我手中,沉甸甸地垂掛著。我知道,這個袋子里裝著的不僅是衣物,還有阿婆對我的信任。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著,左手拎著袋,越過幾塊光滑的布滿青苔的石板,每個腳指頭都緊緊地抓地。我左顧右盼,找到一塊合適的石頭,輕輕地放下袋子,摸了摸袋子底是平的。走開之后,又不放心,折回去再確認(rèn)了一次,拍了拍袋子,稍稍把它往里推了推,保證袋子不會被溪水濺濕,才離開。
“謝謝,謝謝!”阿婆向我道謝。我看似平靜,揮揮手,說著“沒關(guān)系!”但早已心花怒放。我看著桶里的蝦,真覺得這舉手之勞給我?guī)淼目鞓繁茸轿r更豐富、更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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