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腳女子
之前老家還住平房的時候,村里還很熱鬧。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清淡淡。村里地方大,廣闊。平房亂七八糟的落在這一方土地上。
那個時候,寒暑假我還同爺爺奶奶住在老家,房子的后面就是叔公的房子。爺爺奶奶總喜歡在我睡覺的時候出去干活,每次我醒來,就會習(xí)慣的走去叔公家找啊太。啊太是叔公的母親,是一個在我眼里神奇的女子。
剛開始見她時,我不太喜歡她,因?yàn)樗偸沁@樣的愛開玩笑。那個時候媽媽還沒有工作,在家里幫忙。我是個特別愛哭的女孩,村里的人都知道,還給我取花名,喊我“哭包”。那一次暑假吃晚飯的時候,啊太來了,看到我便說:“哎呀,哭包回來咯!”媽媽聽到便笑著說:“是啊,放假就回來了。”“天啊,怎么又提這事,我都多大了,真是的”我心里嘀咕著。沒抬頭看啊太,嘴里不停地扒著飯吃。誰知后來阿太和媽媽又提起了我的“身世”。小時候,媽媽總喜歡在我不乖的時候說我是啊太撿來的,我已經(jīng)聽了不下百回了。“那天啊,我去河里洗菜,看到一個娃娃在咿咿呀呀的哭,便找過去,后面在一個大石頭上找到了我。”“我才不是撿來的呢!”我大力的放下筷子,快步走進(jìn)了房間,轉(zhuǎn)身進(jìn)門的時候卻還聽到他們再笑。后來因?yàn)榘√偨o我東西吃,我也沒太在意了。
啊太是一個凈身高一米六六的女子,在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時代算是一個“高人”了。她的腳掌很大,總是不穿鞋,出去勞作也不穿鞋。每次,我在魚塘邊玩耍時,夕陽漸漸落下,火紅的光照射到洞穴里,在青綠的水里看到一束火紅的光,魚兒歡Www.0279.NeT悅,悄悄聽,那是它在戲水的聲音。清新的空氣彌漫在風(fēng)中,被照在鏡子上,我們眼睛所看到的,是鏡子里的所呈現(xiàn)的東西。大到參天大樹,小到細(xì)枝嫩芽,都不像清晨那么清新了,它們有著火紅、夢幻的色彩。每一樣都有它自己的色彩,都隱藏著自己的心事。奇妙有趣。啊太帶著紅光光著腳挑著菜回來,我便試著光著腳走路,走了幾步,感覺到腳掌很痛,因?yàn)榈胤接行┖苄〉募饧獾男∈^。我穿上鞋跑過去問她:“阿太,你為什么不穿鞋呢?路上有很多小小的尖尖的沙子啊,不怕弄到腳嗎?”啊太操著一口淳樸的鄉(xiāng)音大聲說:“習(xí)慣啦,小時候沒有鞋穿也不愛穿鞋,穿不慣鞋。”我被啊太的大嗓門嚇到,便問:“阿太,我耳朵還沒有聾呢,你怎么這么大聲講話呀?”阿太笑著說:“農(nóng)村地方闊,不大點(diǎn)聲說,別人聽著費(fèi)勁。”我也笑了,看著我們村這丁點(diǎn)地方,有一條綠的看不見底的魚塘,有一個遍地都是黃色菜花的菜園和一山的荔枝、黃皮、芒果樹。
啊太還喜歡抽煙。我不喜歡聞煙的味道,但很喜歡看啊太“做煙。”啊太經(jīng)常帶著一袋煙草,一聊天時她便會拿出來。那是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里裝著煙草,和一疊四四方方的白紙。啊太先是拿出一張白紙,再輕輕的抓出一把煙草,放在白紙上。這放也有講究,一定要對著正方形白紙的斜對角放,還要放直。放好后,再把它卷起來,收一下尾巴,防止它漏出來。我很喜歡幫阿太點(diǎn)煙,但每次都不免被煙嗆到。
前些天,回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穿上了鞋,不再光著腳走路了,但不變的是她還抽著煙,還記得我的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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