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之《洛神賦圖》的創(chuàng)作心境
顧愷之《洛神賦圖》的創(chuàng)作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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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賦圖》的創(chuàng)作心境:《洛神賦圖》是東晉著名畫家顧愷之(348年~409年)的繪畫作品。原作已佚,今存有宋代摹本五卷,皆絹本設(shè)色,分別藏于故宮博物院、臺北故宮博物院、遼寧省博物館和美國弗里爾美術(shù)館等處。
說到這幅中國的傳世名畫,我們首先要問一個問題。這就是,顧愷之為什么要繪制《洛神賦圖》這幅畫?不妨,我們先了解一下“洛神”是何許人也。古有傳說,在顧愷之生活的年代,當年的洛水兩岸,流傳著一個膾灸人口的洛神宓妃的故事。宓妃,她是傳說中伏羲氏的女兒,因她迷戀洛水兩岸的美麗景色,從而溺水降臨人間。后來,三國時期的曹魏文學(xué)家曹植,他在回返自己封地的途中經(jīng)過洛水,想起了“洛神”的故事。由此,曹植借古人的傳說作賦,寫了一偏《洛神賦》,此后,這篇辭賦成為了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名篇之作。
在《洛神賦》中,曹植開篇就寫道:“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庇纱,曹植開始遙想這位傳說中的,美麗而多情的“洛神”形象,他把“洛神”作為自己美好理想的象征,寄托了自己對美好愿望的傾心,以及遐想夢幻愛情的一種情景。同時,他又虛構(gòu)了向“洛神”求愛的故事,象征了自己對美好志向夢寐以求的熱烈尋覓。在這篇辭賦中,曹植通過移植自己戀愛失敗的描寫,以此表達了自己對理想的追求歸于破滅。
不過,歷史上也有另一種說法,說曹植寫的《洛神賦》,在他生前并不叫此名,而是叫《感甄賦》。相傳,在曹植年輕的時候,他看中了一位姓甄的美麗姑娘,想娶她為妻,而甄氏也很愛慕他的才華,只是兩人有情而不遂人愿。當曹植的父親曹操,知道了甄氏美麗、聰明、賢惠,他便為大兒子曹丕迎娶了甄氏。后來,甄氏成了曹丕的甄妃。
公元220年,曹操死后,曹丕繼位。從此,曹植與甄妃見面的機會猶如隔世,但兩人的愛慕之情卻藕斷絲連。后來,身為帝王的曹丕又娶了郭貴妃,因此甄妃失寵,此后甄妃又觸怒曹丕,最終被賜死。黃初三年(222年),曹植到洛陽朝見曹丕,甄妃的兒子曹睿奉旨宴請曹植。未想到,曹植見到曹睿,談起了甄妃的慘死,潸然而淚下。戲劇的是,當曹丕知道了甄妃與弟弟曹植的心思后,他并沒有降罪,而是把甄妃用過的枕頭送給曹植。見物思情,曹植心里更加難受,他謝過曹丕就匆匆的離開了京都。出了京都的洛陽城,曹植來到洛水岸邊,人困馬乏,他面對著夕陽和滔滔的洛河水出神。突然,他仿佛看到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象似一朵出水芙蓉緩緩地從碧波中升起,隨著波濤,輕悠飄然地來到岸邊。這女子便是洛神;秀敝,曹植猶如夢一般地觸景生情,嘆感現(xiàn)實與夢幻的遙遠。于是,為了隱喻自己的政治失利,用虛構(gòu)的手法寫了一篇賦,題名為《感甄賦》。
公元226年,魏文帝曹丕駕崩,甄妃兒子曹睿繼位,追封生母甄妃為文昭皇后。傳說,曹睿讀了曹植寫的這篇辭賦,心里即嘆感又矛盾,總覺得用《感甄賦》之名,過于直白了小叔子對嫂子的茍且之情。公元232年,曹植抑郁而亡。為此,魏明帝曹叡下詔改《感甄賦》為《洛神賦》。
眾所周知,傳說未必是歷史的真實。同樣,真實的歷史也能變成傳說。但是,不論是傳說還是歷史,不論是曹植的《感甄賦》還是《洛神賦》,它都給后世蒙上各種各樣的色彩。
有趣的是,在曹植死后的一百多年,顧愷之借《洛神賦》為題材,用生動形象的繪畫語言創(chuàng)作了《洛神賦圖》。可以說,這是畫家用悲情而浪漫的敘事手法,繪制了一幅完整的《洛神賦》中的文學(xué)意境。同時,此幅作品也是長卷式的故事性繪畫。雖然,我們今天看不到顧愷之的真跡,但現(xiàn)存的宋人摹本,在一定程度上也讓我們看到了顧愷之的藝術(shù)特點。可謂是,千年之后,亦可遙窺其筆墨神情。不可否認,即便是宋人摹本,但此圖無論從內(nèi)容、藝術(shù)結(jié)構(gòu)、人物造形、環(huán)境描繪和筆墨表現(xiàn)的形式來看,都不愧為中國古典繪畫中的瑰寶之一。
那么,顧愷之繪制《洛神賦圖》的心境是什么呢?這一點,由于他留存下來的真跡、史料稀缺,故而很難分析他創(chuàng)作此圖的心境。不過,我們大致可以從他的畫跡目錄中,了解到一些他的創(chuàng)作心跡。聯(lián)系起來看,創(chuàng)作敘事性的繪畫題材,是顧愷之的心境所在。這一點,在唐宋時期的文字記載中,我們散見到《夏禹治水圖》、《皇初平牧羊圖》、《女史箴圖》、《古賢圖》等敘事性作品,讓我們了解到顧愷之繪制敘事性繪畫的初衷。這種心境表現(xiàn)出畫家的態(tài)度與體驗,以及關(guān)注現(xiàn)實社會生活的情趣性。
其中,《女史箴》是西晉文學(xué)家張華撰寫的歷代賢記事跡,目的是借古人的故事,教育宮廷女人要以史為鑒戒,自覺遵守清規(guī)戒律。此文,被當時奉為“苦口陳箴、莊言警世”的名篇。為此,顧愷之根據(jù)《女史箴》的主要內(nèi)容,繪制了《女史箴圖》。此圖每段都包含一個古代宮廷女人的“模范”故事,并在每段前面抄錄了張華的一段賦,形象地提示了箴文的含義。
由此可見,顧愷之的繪畫思想與創(chuàng)作活動,不僅在思想上具體的表現(xiàn)出政治題材的教化功能,同時也反映出他在繪畫創(chuàng)作中的心跡。這種心跡既表現(xiàn)出他的政治性和社會性意圖,亦表現(xiàn)出他在官場上的心態(tài)?梢哉f,他是傳承了漢代繪畫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使之成為“傳道、授業(yè)、解惑”的宣傳工具,發(fā)揮著“惡以誡世,善以示后”的教化功能。這里,不可回避顧愷之具有把握時政的洞察力,以及周旋于官場上的經(jīng)驗。無疑,在他許多畫跡目錄中可以證實。
為此,我們有必要研究一下顧愷之的出生與經(jīng)歷。據(jù)載,顧愷之出生在晉陵無錫(今江蘇無錫)的士族家庭。愷之,字長康,小字虎頭,故世人又叫他顧虎頭。顧氏,原為江南望族,士族階層。他的父親顧悅之、祖父顧毗、以及曾祖父等都是當時的高官。其父顧悅之為官較為耿直義行,雖歷任揚州別駕、尚書右丞,但在仕途中也被廢過庶人。
《晉書·顧愷之傳》曰:“愷之有三絕:才絕、畫絕、癡絕!辈沤^——是贊賞他的博學(xué)有才氣,工詩賦、書法,尤善繪畫等;畫絕——特指他精于繪制人像、佛像、禽獸、山水等;癡絕——是敬佩他不合流俗的人格精神。據(jù)此分析,顧愷之的“才絕、畫絕、癡絕”就是他的精神所在。其“三絕”之和,自然造就了顧愷之作畫意在傳神的繪畫思想。他著有《論畫》、《魏晉勝流畫贊》、《畫云臺山記》等著作。其中,“遷想妙得”、“以形寫神”等繪畫論點,對中國繪畫的發(fā)展有著很大的影響。
論其“畫絕”,顧愷之的確是一位天才的畫家。當年,愷之二十歲左右,其父顧悅之在朝中任尚書左丞,家住江寧(今南京)瓦棺寺東北,正巧遇到瓦棺寺勸募建院。為此,顧愷之就為瓦棺寺建院募捐,繪制維摩詰像壁畫,由此一舉成名。唐代畫家張彥遠著《歷代名畫記》引《京師寺記》載:“興寧中,瓦棺寺初置,僧眾設(shè)會請請朝賢鳴剎注疏……長康(顧愷之)曰:宜備一壁,遂閉戶往來一月余日,所畫維摩詰一軀,工畢將欲點眸子……及開戶,光照一寺,施者填咽,俄而得百萬錢!憋@而易見,顧愷之是一個早熟的畫家。
顯然,顧愷之在繪制瓦棺寺壁畫之前,他的繪畫天賦就已具備,否則也輪不上他繪制維摩詰像壁畫。當然,顧愷之的天賦也得到貴人相助,特別是他勤于為政治名人畫像,為他在日后的藝術(shù)成就上奠定了基礎(chǔ)。其中,東晉最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謝安對他就十分賞識,稱贊他的繪畫為“蒼生以來,未之有也”。這一點,我們從散見于唐宋時期的文字記載中,他為政治名人畫像的畫跡甚多。列舉有《司馬宣王像》、《謝安像》、《桓溫像》、《桓玄像》、《劉牢之像》、《王安期像》、《阮脩像》、《阮咸像》、《晉帝相列像》、《殷仲像》、《魏晉名臣畫像》、《中朝名士像》、《司馬宣王并魏二太子像》、《蘇門先生像》等等?梢娨话,顧愷之最擅長的是繪制人物像,而且都是為政治名人畫像,這也證明了他在官場社會中的活動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縱觀顧愷之在人物畫上的線條技巧,其線條圓轉(zhuǎn),后人稱之為“春蠶吐絲”,或叫“高古游絲描”,這種技法是受篆書的影響。毫不夸張地說,他的線條氣味古樸,其用筆的功力,線條的質(zhì)量,都是后人很難達到的。除此,顧愷之的詩詞、歌賦也很優(yōu)美?上,他所著《愷之文集》早已失傳,留下來的極少,F(xiàn)存的僅有《觀濤賦》、《箏賦》、《四時詩》、《水贊》等幾篇。不過,他對自己在文學(xué)方面很自負,自稱所作《箏賦》可比嵇康的《琴賦》。他曾對人說:“吾賦之比嵇康《琴賦》,不賞者,必以后出相遺,深識者,亦當以高奇見貴”。當然,這種比較大有文人相輕的味道。但是,我們從他的《四時詩》中,確實也見到了四季的美麗:
春水滿四澤、夏云多奇峰,秋月?lián)P明輝,冬嶺秀孤松。
寥寥四句形神皆出,這是他以詩當畫,用清晰形象的文字勾勒出的四季風光畫,表現(xiàn)出畫家觀察事物的能力。不言而喻,具有如此的詩文寫形的才華,加之他最擅長的人物畫,所以在《洛神賦圖》的繪畫語言上,他極富想象又完美地傳達了原賦的思想境界,讓欣賞者真切地感受到原作所傳達的思想。
在《洛神賦圖》中,我們一是看到了悲情的人神有別的眷情;二是借“洛神”賦予了詩人與畫家的精神寄托,具有失落無限的情愫;三是借賦而“遷想妙得”的托意,用“以形寫神”表達了畫家對《洛神賦》的理解與再呈現(xiàn),流露出畫中人物“若往若還”的矛盾心態(tài)。特別是畫上的奇異神獸,不僅具有強烈的神話氣氛,而且還帶有中國古典的浪漫主義色彩。這是顧愷之用文學(xué)性來繪制《洛神賦圖》的意義所在。
據(jù)記載,顧愷之出身行伍,但他從二十歲左右到五十歲后,他的仕途并不順利,似乎在軍中一直做個參軍。起初,他在桓溫的大司馬府擔任參軍;笢厝ナ篮,他轉(zhuǎn)而依附殷仲堪,任荊州刺史府的參軍。后來,殷仲堪對抗朝廷,被桓溫之子桓玄討伐,逼令自殺,顧愷之又改投在桓玄的門下。直到晚年,他才進入中央政府任散騎常侍,成為輪流值班的秘書。不過,他在這個官職上任職不久就去世了,終年六十有余。雖然,顧愷之的官職一直不高,但他會動情的做人做事,故而有人敬佩他的癡絕,與他的才絕、畫絕都頗有名氣。
事實上,作為封建時代的畫家,顧愷之并非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畫家,他類似于今天的軍中文職,或是為政客服務(wù)的畫家。慶幸的是,他的藝術(shù)生命是天賦大于才智,故而在官場上不合流俗,才獲得“癡絕”之名。也許,是顧愷之在參軍位置上不與人爭,使得他的“癡絕”之名,成就了他在繪畫方面自我完善。
據(jù)記載,顧愷之最初在桓溫麾下任參軍,他相當崇拜桓溫;笢厝ナ篮,他悲傷至極,作詩云:“山崩溟海竭,魚鳥將何依。人問之曰:卿憑重桓乃爾,哭之狀其可見乎?”可見,他的表白是對桓溫的肺腑感言。也許,正因為身為畫家的顧愷之不合流俗,甚至是忠心耿耿的任職,他此后又在桓玄政治上失利后,竟也安然無恙,照樣改換了門庭。當桓玄起兵篡位,劉裕舉兵討伐桓玄,桓玄兵敗而逃。不久,劉裕北伐南燕,顧愷之特地為劉裕北伐寫《祭牙文》,曰:“維年月日,錄尚書事豫章公裕,敢告黃帝蚩尤五兵之靈。兩儀有正,四海有王。晉命在天,世德重光。烈烈高牙,闐闐伐鼓。白氣經(jīng)天,闡揚神武……”此文,以揚劉裕大軍的軍威。這就是顧愷之周旋于官場上的經(jīng)驗。
在東晉時代的動蕩中,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幾乎是天天在打。然而,顧愷之作為軍中文職的畫家,既能屢次改換門庭,且也安然無恙,這說明他是一個沒有什么政治傾向的畫匠,更談不上有什么政治抱負的軍旅畫家。如果,他具有某種政治傾向,那么他就不會有繪畫方面的成就。矛盾的是,除了他熱衷為政治名人畫像,最快樂的就是“遷想妙得”的作畫。因為他有常人沒有的“癡絕”性格,所以“癡絕”充實了他在“才絕”和“畫絕”方面的才智。
當然,鑒于曹植《洛神賦》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地位,顧愷之繪制《洛神賦圖》一定是有他借賦作圖的意義。但是,這種意義不會是什么政治意義,唯一的是他在繪制政治名人像的同時,他也時常產(chǎn)生無奈之舉。故而,我們從他留存下來的畫跡目錄中,也看到了他對繪制女人題材的興趣。如《阿谷處女扇圖》、《列女仙》、《三天女圖》、《貴陽王美女圖》等。這些有關(guān)女人題材的作品,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顧愷之的繪畫情由也不乏俗世。
也許,正是《洛神賦》中人神情緣故事的美麗與傷情,給了顧愷之繪制《洛神賦圖》的緣由;也正是《洛神賦》的悲情故事與曹植的抑郁性,為顧愷之繪制《洛神賦圖》提供了一種隨情的共鳴。否則,顧愷之的《洛神賦圖》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時代的名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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